安置房在宜春百姓肉眼可见的速度中,一步一步地建造起来。
他们从来没想过,原来建房子也可以这么快。
只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工夫,一排排的水泥房就建造好了。
再过几天时间,赵衡林进行验收后,就可以集体入住。
希望住上水泥房的无房户们,纷纷到县衙排队登记,希望自己能早一日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而那些有房的百姓们,也向宜开司提出了申请,要求拆建自家原本的屋子,建造水泥房。
宜开司的建房工人们,一下子供不应求起来。
他们既要建造安置房,又得为有房的宜春百姓进行改建。
人手不够这一点,让赵衡林有些头疼。
不过很快,黄进峰寨子里的人就下山了。
他们拿到了路引和文牒后,欣喜地流下了眼泪。
曾经以为,自己只能落草为寇。却没想到,现在官府竟然不再追究自己逃服兵役之事,还把田地和房屋还给了自己。
一些人手足够的家庭,在商量之后,还加入了宜开司。
由于织厂的人手已经足够了。所以大部分人,尤其是男丁,全都被安排去了建房工程部。
因为宜开司的薪俸开的高,是以他们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将这份工作视为是家用的一大部分。
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直言,如果建房工程部招满了人。他们还可以去水泥厂和石灰厂。就是去烧制高岭土瓷器也无所谓。
只要不离开宜开司,给什么工作都干,凿山都行。
赵衡林没想到宜春百姓对宜开司的热情有这么大。而他也通过宜开司在宜春开展的各项工作,而赚得盆满钵满。
高岭土瓷器厂的第一批瓷器已经烧制出炉了。
但是赵衡林觉得不太满意。
由于工人大都没有多少经验,还是第一次烧窑,所以瑕疵率难免高了一些。
赵衡林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还是将这一批瓷器给作废了,统统砸了。
这让烧制瓷器的工人们心疼不已。
但是从这件事,他们也知道了赵衡林的底线在哪里。
从此再也不敢在做事的时候偷奸耍滑,认认真真地烧制每一批瓷器。
赵衡林还请了一批画师,专门在瓷器上作画。
画完之后,又上了一层釉。让整个瓷器看起来油光水滑,摸起来滑溜溜的,一点都没有毛刺。
这样的一批瓷器,才算是完成了。
赵衡林连夜联系了镖局,让他们将这批瓷器运往彭水试销。
同时还让彭水再运一批丝绸和棉布过来。
从来没见过这种布料的宜春百姓,纷纷购买。短时间内,就消耗殆尽。
而宜春所产的夏布,也在沿海一带卖的非常不错。
不过赵衡林感觉,素色的夏布,依旧不够。
他希望再进购一批织锦织布机,用于纺织带着花样的夏布。
可是这样一来,就大大加高了难度。
不仅宜春的织工们不会用织锦织布机,就连黔州府,会用这种织锦织布机的人都很少。
赵衡林出了高价,从黔州府购买了织锦织布机,然后又挖了熟练的织工过来,让他们教会宜春当地的织工如何使用。
一开始,这些黔州府的织工们是不愿意教的。
每次教授时候,总会隐藏几分关键的要点。
莫大娘发现之后,立刻就告知了赵衡林。
赵衡林克扣了这些人的工钱。这些人还打上门来,要求把工钱还给他们,然后回去黔州府。
“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宜春,不就是为了俩钱吗?现在闹成这样,工钱也不给,待遇也都没了。赵衙内你让我们怎么工作?这事儿不成,我们得回黔州府去!”
赵衡林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回去好了。工钱,我是不会发的。当初说好了,让你们过来教授织工如何使用织锦机子。如今你们人没教会,倒是学会了偷奸耍滑。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既然你们不想干了,那正好,我也不想雇你们了。你们就回你们的黔州府去好了。反正想来我们宜春的织锦织工,大有人在。我根本就不怕挖不到人。”
那些老织工们面面相觑。
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想走。实在是赵衡林出的价钱实在太高了。而且待遇又好。
做三天,就可以休息两天。工钱是一个月十两银子。
足足是他们原先的两倍。
这样的工作,上哪里去找?
领头闹事的织工,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后,对赵衡林说道:“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我们各退一步。赵衙内可以压着我们的工钱不发。我们也会好好教会其他织工如何操作织锦织布机。”
“不过往后,赵衙内可不能再干这种事了。”
赵衡林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乐意克扣你们工钱吗?你们也不去宜春打听打听。我赵衡林什么时候克扣过工人的工钱?!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分。我压根就不会从根子上干出这种事!”
领头的织工低了头,“这次的事,是我们不对。还请赵衙内网开一面,往后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赵衡林把工钱一一发放给了他们,“把工钱拿着吧。谁家养一家子都不容易。往后好好干活,别再做偷奸耍滑的事了。”
织工们感恩戴德地拿了工钱,纷纷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教人。
几个月后,宜春本地的织工才学会如何操作织锦织布机。
一台织锦织布机,需要三个人同时操作,两个人在上面操作,一个人在下面操作。
并非是黔州府的老织工经过教训之后,还不愿好好教人。而是织锦织布机本身就是很复杂的操作方式。
只有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宜春本地的织工们,才能学得会。
赵衡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提出任何非议。
直到这批黔州府来的老织工们完成任务后,赵衡林又给了他们每人双月的工钱。
领头的老织工不肯要,“先前我们干出这样的事。赵衙内都没跟我们过不去。这钱,我们不能拿。我们做的都是应该的事。”
赵衡林说道:“拿着吧,就当是我送你们的路费。回去黔州府之后,你们至少还要好些日子才能找到新工作。这些钱就留着养家用吧。”
老织工们对着赵衡林千恩万谢,然后带着半年赚到的大笔银子,回去黔州府。
赵衡林怕他们路上不安全,还特地雇了镖车一路沿途护送。
得到他们都到了的消息后,才安心下来。
此时,卢逸诗的新的一封信,又到了。
“衡林展信佳,不日我即将抵达宜春。也不知是信先到,还是我先到。只是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更想要哪一个呢?”
赵衡林手里的信,飘落在了地上。
因为他看到,迎着荷花的香气,卢逸诗正盈盈而立,站在门外,朝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