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候,赵衡林和卢逸诗走得特别近。
不仅是因为卢逸诗经常过来探望梁氏,更要紧的是,她和赵衡林有新的生意要做。
卢逸诗有些困惑地看着赵衡林带着她去的地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其实眼前的这位赵公子,脑子里是有水的。
要不然,怎么会带自己来到猪圈。
赵衡林冲卢逸诗神秘一笑。
“你家酒楼里,没有猪肉吧。”
卢逸诗点头,“这当然,这年头只有穷人才会吃猪肉。我们酒楼招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怎么可能卖猪肉。”
“倘若我说,我有办法将猪肉的味道变好,再配合糖霜和其他调料,成为你家酒楼的招牌菜。你信不信?”
卢逸诗下意识地摇摇头,“眼见为实,在我没看到之前,我是不信的。”
赵衡林招呼杀猪匠过来,“我今日就做给你看,让你来个心服口服。”
他示意杀猪匠动手,然后贴心地把卢逸诗转了个圈,背对那些猪。
“把耳朵给捂上,免得一会儿被吓到。”
卢逸诗犟嘴道:“我才不会被吓到呢。”
可还是乖乖地把耳朵给捂上了。
没多久,猪的惨叫声就穿透了卢逸诗的耳膜,吓得她差点就地坐下。
幸好有赵衡林扶着她,才不至于让一个大家闺秀太过于丢脸。
等声音消下去后,卢逸诗还能听见猪的哼哼叫声。
经过方才这遭,卢逸诗现在特别信任赵衡林,小声问他,“现在我能转身了吗?”
“当然可以。”
赵衡林叮嘱她,“你可千万别被吓到了,后面全是血。”
卢逸诗很是勇敢,“你可别小看了我。”
转过身后,卢逸诗面对满地的血,咽了咽口水。
心里还是怕的。
不过有赵衡林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就好受多了。
赵衡林示意杀猪匠三天后,将这头被阉了的猪宰杀了。
杀猪匠没多废话。
毕竟赵公子给足了银两,他说啥,就是啥。
赵衡林扶着腿有点软的卢逸诗离开。
“本来是不该带你这种小姑娘家家到这种地方来看热闹的。但我想着,这生意我们迟早都要一起做,让你知道也无妨。”
卢逸诗声音都还是抖的,“谁、谁说我怕了!”
赵衡林憋着笑,“好,你没怕。”
卢逸诗缓了缓气,示意赵衡林自己可以独自走路了。赵衡林便放开了手。
到底男女有别嘛,一直扶着人家,好像自己占人家便宜似的。
好吧,其实自己就是占了人家的便宜,怎么滴。
赵衡林还在回味卢逸诗的小手又嫩又滑,耳边就传来卢逸诗的提问。
“赵公子还善烹饪之道?”
赵衡林摇摇头,“不算擅长,略懂一二罢了。只是以往看的书多,知道有些菜该怎么做比较好吃。”
卢逸诗眼睛一亮,“那你可能解我祖父之忧?”
赵衡林奇道:“你祖父干我什么事。”
卢逸诗咬牙,“你若是能让我祖父吃饭,咱们这笔生意就四六分!”
一听有钱赚,赵衡林的兴趣就来了。
“来,说说看,你的祖父怎么了?老人家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不吃饭还怎么看见最宝贝的孙女儿出嫁,还怎么四代同堂。”
卢逸诗红着脸,捶了赵衡林一拳。
那拳头打在赵衡林的胸口上,一点都不疼,还软绵绵的。
“我家祖父是自打半月前就不吃饭的。家里也请了大夫,说是没病,只让我们好生将养着。可祖父不吃饭,人愈加消瘦。如今是餐风饮露,仿佛要去做神仙一般。”
“我们劝也劝了,也强制性喂了,可全都被他吐出来了。只说家里的饭菜太难吃。可天知道,我们家的厨子是全彭水县最好的。“
提起疼爱自己的祖父,卢逸诗眼泪就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祖父还能撑多久。再下去,我怕是见不着他了。”
赵衡林这人就一个毛病,最见不得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
他赶忙道:“哎哎哎,你别哭,别哭呀。我们一起想法子还不行吗?”
赵衡林沉吟一番,“不如你先带我见见你家老爷子,让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卢逸诗摇摇头,“祖父现今除了我,谁都不见。”
“你傻呀,我可以假扮成小厮,跟你一起进去啊。你不是每日都要向他汇报账目吗?趁这个机会,让我进去看看情况。”
卢逸诗琢磨着,这倒也是个办法。
她在卢家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想带个小厮,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当天下午,赵衡林就穿着卢家小厮的衣服,跟着卢逸诗坐上马车前往卢家别院。
说是一起坐,其实赵衡林是坐在车辕上,一路上被颠地屁.股都快成八瓣儿的了。
本来嘛,小厮怎么能和小姐同坐在车厢里呢。
到了地方,卢逸诗朝赵衡林使了个眼色。她示意旁的仆从进别院其他地方休息,让赵衡林抱着账册,和自己一起进去后院见卢家的大家长。
一进后院,赵衡林就听见卢老爷子在吟诗。吟的是什么,因为风声太大,没能听得清。但是老爷子的面容憔悴,却是看得出来的。
“祖父,我来看你了。”
卢老爷子顿了顿,转过身,笑道:“是逸诗啊。我不是说了吗,不用天天往我这边跑,你这孩子就是不听。”
卢逸诗有些心虚,却也低着头,“孙女儿想您呢。您又不肯回老宅住。就只得两头跑了。”
卢逸诗示意扮成小厮的赵衡林把账册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这些是今天的账本,祖父您过目一下。”
老爷子挥挥手,“不用看。我当初说了要把家业全都交给你,这些事我就不管了。如今来往的几个糟老头子,就没一个不夸我有个好孙女儿的。逸诗啊,你给爷爷长脸呢。”
卢逸诗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应该的。”
又小心翼翼地问:“爷爷今天还是没吃东西吗?”
提起这个,卢老爷子就不高兴,“他们送过来的东西,那能吃吗?一个个淡不拉几的,吃了嘴里都没味儿!还有鱼啊肉啊,腥地要死。不吃不吃!”
卢逸诗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便告退了。
离开后院,她低声问赵衡林,“你看出什么眉目来没有?”
赵衡林点点头,“有一点,不过我得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你说,只要能治好我祖父,一切我都配合你。”
赵衡林满是郑重,“我要将你们天天送给老爷子的饭菜,全都给我来一遍,我要尝一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