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意楼的诚信,我完全不担心。
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了,你们不实在的话,我大不了今年亏这一次,明年再酿出来的酒,卖给别人就好了。”
黄氏很是坦然地说道,完全没把那被炒成天价的酒当回事儿。
“老太太,可别有这想法,合作,必须啥时候都跟咱们如意楼合作。
您老看这价格是不是可以再低些,比如说是二八,你二我们如意楼八。
虽然酒水是你们提供的,可我们如意楼要负责运送,负责售卖,还得负责跟权贵们打交道,这个成本着实高。”
韩掌柜不停例数如意楼的重要性跟难度。黄氏就坐在那里笑眯眯地听着,一声不吭。
最后韩掌柜感觉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您老倒是给个回应呀,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
“不同意呀,我都说了按照五五分成,是你不同意的。”黄氏总算是开口了。
“老太太,这个五五分账我们东家定是不会同意的,您老看看要不咱们三七。你三我们七?”韩掌柜试探地问道。
“四六,我四你们六,这是我老婆子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至于你们如意楼诚信如否,这个我老婆子不担心,去趟京城就知道了。
再说为了能长期合作,我也相信你们如意楼不会做那短视的事儿。”黄氏道出了底线。
“嗯,好,成交。”韩掌柜赶快写契书,生怕黄氏反悔,这能降下来一成是一成,即便黄氏不降价,他也是得同意的。
有了这葡萄酒,不说东家以后能更进一步,就是靠着这酒去维系在京城里的关系也是赚到了。
亏得刚刚韩掌柜表现得各种挖心挖肝的难受样儿,否则黄氏定然能看出韩掌柜的真实意图。
少了一成可是少不少银子的。
其实黄氏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贪心。
在来找韩掌柜之前,祖孙俩已经讨论过了,这酒放在赵家人手里,价格卖不上去不说,还可能招祸。
跟如意楼合作,哪怕是分得两成都是高价。现在能按照四成分账,黄氏已经是很满意了。
毕竟赵家现在也不缺钱。薅羊毛可着一头薅,必须悠着点。一次性整秃了,那就亏大了。
签订契约,双方都满意。
韩掌柜让后厨给黄氏打包了好多如意楼的招牌点心,又安排马车,亲自跟着黄氏到赵家村取货。
当十几辆马车跟二十多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一起进了赵家村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赵村长,说是有人来村里闹事儿。
迅速集结了七八十人的青壮队伍,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包括了铁锹,柴刀、锄头、扁担等。
场面异常紧张,很有打个喷嚏就能引发一场大战的既视感。
黄氏察觉到气氛不对,拉开马车帘才发现了不对。
见到黄氏在车里,赵村长才放行。
大队人马的到来,动静闹得太大,引得除了临时集结的青壮队伍外,村民们跟在车队后面一起到了赵家老宅。
马车一辆辆赶进了赵家院子里,只见黑衣人们小心翼翼地从赵家的堂屋里搬出来很多的坛子。
村民们有些不淡定了。
"大奎家的,她家这是又整出啥赚钱的营生了,咋那么多坛子呢,里面装的啥,咸菜还是鸡蛋呀。咋那老些呢?这是得赚多少钱呀。”
大奎家的,连眼神儿都没给边上八卦的人一个,“这我哪里知道呀,你没瞧见来了这老些人,你看看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那料子一看就是细棉的。
你家老爷们儿到现在好像身上连一件细棉都没穿过吧。
就这老些人来搬的东西,肯定不是咸菜鸡蛋那些便宜货。接着看吧,等回头问问就知道了。”
围观村民说啥的都有。
赵家的大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最初的时候大概能有个两百来人。后面发展到了四五百人,甚至还有人陆陆续续地朝着赵家这边走来。
韩掌柜站在赵家的堂屋的门口,不停地吆喝,
“小心点,小心点,千万别给磕到了。车上的棉被都铺好了吗?每个坛子放上去后,都得用稻草好好地给我包上。
磕碎一坛子,把你们卖了都不够赔的。”
这么些年,从来都没发现过韩掌柜是个话这么密的人。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这酒在京城里都被炒到了千两白银一斤了,这坛子有十斤装的,也有二十斤装的。
妈呀,手里抱着的居然是一两万两的银子。顿时众黑衣人都感觉自己的手臂千斤重了。
抱着酒坛子的那股子小心翼翼的温柔劲,比抱亲儿子还小心。
真的是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除非把子孙后代都搭上。
所有的酒装上车后,赵家的堂屋里还剩下两坛子。
韩掌柜刚想说把这两坛也搬走,被黄氏给拦住了。
“韩掌柜,这两坛就留下吧,今天这动静闹得这么大,我总得留下点给村里的长辈们尝尝。”
“不是,老太太,你知道这酒的价格,这两坛起码能值4万两,你就舍得拿去给大伙儿尝鲜了?
这这,太贵了。还是让我带走吧。”
韩掌柜心疼得都结巴了。
“嗨,这有啥,都是一个祖宗的,总得让族里的老人尝尝吧。都是活一天少一天的,再说了,我们自己家里也得尝尝呀。
总不能忙活了几个月,一口没到嘴,这要是让我家的那帮子小子们给知道了,肯定得天天闹心。
这闹心了不好好念书就麻烦大了,我老婆子白出那么老些的束脩了。”
黄氏一顿胡说八道。
韩掌柜最后无奈地伸出了大拇指,
“老太太大气。好几万两的银子,说拿来尝鲜就尝鲜,我老韩可是做不到这么洒脱的。
老太太,要不,你老还是给我再拿走一坛吧,你们留下一坛尝鲜算了。
等晚点我把我们如意楼的招牌酒给你家送个十坛八坛过来也是使得的。”
可见韩掌柜该有多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