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警告了几句后就走了。
离开永寿宫后,他先去看了八皇子,看到八皇子用功的样子,心里很是宽慰。
之后,皇帝传召了周御史、太子妃父亲等人进宫。
没人知道他们商议了什么。
但第二日皇帝再提立八皇子为新太子时,得到了更多朝臣的支持。
于是,皇帝趁热打铁,拍板定下了此事,并要求钦天监选好良辰吉日,正式册封太子。
钦天监的监正算了三个日子,皇帝只看了一眼,就选了最近的日期。
刚好在一个月后。
消息传到舒家后巷时,宋惜白正在和魏红一起整理孩子的新衣裳。
芳琪嬷嬷说完,见她没什么表情变化,不由急了。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啊?!”
宋惜白叠着小衣裳,随口问道:“舒贵妃那边呢?”
芳琪嬷嬷愣了愣,她只顾关注前朝的事了,后宫的事,还真没怎么上心。
见芳琪嬷嬷回答不出来,宋惜白自己接过了话头。
“舒家传出来的一些小道消息,舒贵妃这段时间身子不适,皇帝每天都会过去探望,但她却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
芳琪嬷嬷不解:“这和新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魏红突然眼睛一亮。
“难道说有人对舒贵妃下手了?要是舒贵妃突然死了,八皇子要守孝,那册立新太子肯定要延后。”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皇帝天天过去,永寿宫内外围得跟铁通似的,谁能动的了舒贵妃?”
宋惜白挑了挑眉。
“先前淑妃倒是安插了个人进去,但后来贵妃禁足时,永寿宫的人大清洗,几乎换了大半,想再安插人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芳琪嬷嬷一脸疑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另一边的丁香啧啧了两声,忍不住开口。
“哎呀!这不是很明显吗?舒贵妃久病不愈,肯定是有问题,而她身边的人都被皇帝换过了,那对她下手的人,还用想吗?肯定是皇帝啊!”
芳琪嬷嬷和魏红皆是一惊。
芳琪嬷嬷讷讷:“可……他那么宠爱舒贵妃啊!”
“在男人眼里,只有权势,牺牲个把女人算什么?”宋惜白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再说了,宠,不是爱。”
“可奴婢还是不懂,他要杀舒贵妃吗?那不是会影响八皇子?”魏红又问道。
“肯定不是现在叫她死。按照我们现在的猜测,皇帝的假身份,现如今唯一知道的,恐怕就只有舒贵妃了。”
“情浓之时,拥有共同的秘密,是两人感情深厚的证明,是最信任的表现。可情淡之时,这唯一的人证,是假皇帝最大的破绽,他怎么可能允许她一直存在呢?”
“只是从前,舒贵妃还有用,舒贵妃和舒家是皇帝最大的一枚棋子,用来对付太子的。现如今太子等同于死了,舒家的作用减弱,舒贵妃的存在,弊大于利。所以,是时候除掉她了。”
宋惜白说着,抬手朝自己脖子抹了一下。
屋内一时静谧无言。
最后还是丁香打破了平静。
“现在杀了她太明显了,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手段?”
宋惜白嘴角挑了挑。
“应该是下毒吧!你不觉得,宫里头蛊毒之类的情况,发生的太多了吗?假皇帝身边,肯定有个用毒高手。或者,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用毒高手。”
丁香若有所思:“难怪呢!”
芳琪嬷嬷半晌无言,心中对宋惜白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主子,我们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
“不用你们,金先生那边会处理好的。”
宋惜白笑了笑,把整理好的小衣裳都放进了箱笼里,伸了个懒腰。
胳膊刚要放下,她忽然“哎呦”了一声,吓得其他三人都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主子您没事吧?”
“主子您坐下歇会儿。”
宋惜白摆摆手:“没事,小家伙们踢了我一脚。”
她轻轻地揉了揉肚子,不禁嘀咕。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那么兴奋,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呀?”
宋惜白抬头,下意识看向了南方。
也不知道元慎到哪儿了……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穿过密集的林子,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保定府。
一行人勒马停下,一名暗卫看了看左右,率先开口。
“殿下,前面就是京郊大营了。”
太子疲惫的眼中,亮起一抹精光。
“和岳统领他们联系上了吗?”
暗卫摇了摇头:“飞奴放出去好几只了,但都没有回音,不知庄子上出了什么事。”
太子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庄子上恐怕是出事了……不知道卿卿现在情况如何……
他抬起头,极目远眺,想要穿过重重阻碍,望进京城。
这时,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传来,一名暗卫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空中的鸽子,急忙将指节放入口中,吹响了口哨。
灰色的鸽子转向,朝他扑来。
“殿下!是金先生的传信!”
暗卫兴奋地叫了起来,连忙把鸽子腿上的密信解下,递给太子。
太子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暗号,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后,表情先是担忧,接着震惊,最后转为了欣喜。
“没事就好!”
“殿下,京中没事吧?”
另一名暗卫忍不住问道。
太子把密信捏成一团,随手塞进衣襟里。
“假皇帝已经对外宣称孤已死,要册立八皇子为新太子。”
“什么?!”
众暗卫惊呼,震惊担忧愤怒等等情绪皆有之。
可太子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忧色,反而眉眼一弯,带着难以遏制的喜色。
“殿下您怎么……还笑?”
暗卫不解。
太子哈哈大笑一声。
“孤马上要当父亲了!如何能不高兴!”
他想不笑,但是控制不住啊!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宋惜白,太子整颗心都跳得极快。
至于假皇帝的种种举动,他根本就不在意。
一切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金先生还在信上赞赏宋惜白的聪慧,太子深信不疑。
这段时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宋惜白和孩子。
现在一切安好,他心中最大的石头已经落地。
“走!去京郊大营!”
太子长鞭一甩,带着手下们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