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两人一打岔,宋惜白心底的焦虑不安和恼怒等种种情绪,消散了不少。
“至少殿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要不然,吴王府也不会这时候送东西过来。”
宋惜白低声自语。
这算是个隐形的示好。
毕竟,如果太子不行了,吴王府示好也没用,肯定先选择明哲保身了。
宋惜白心头压着的大石松开了不少。
她招呼了魏红一声,准备回后院。
一走出房门外,拂柳瞧见了,急忙跑去已经收拾妥当的厨房,没一会儿,捧了个小巧的食盒出来。
宋惜白心情好了点,胃口也来了,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这是什么?”
拂柳抿嘴一笑:“来公公带来的点心,奴婢担心主子晚上会饿。”
来公公身材胖,又好吃,平时在小厨房是随时都要吃点东西。他是昨晚上接到的太子命令,连夜做了些点心,带在路上吃。
宋惜白摸了摸肚子。
“我现在就饿了,先吃一个垫垫吧!”
于是拂柳打开食盒,先捏了一点点心碎末自己试了试,确定没问题后才呈给宋惜白。
宋惜白拿起一个核桃酥,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带着两人往后院走。
虽然不太雅观,但如今在庄子上,不拘小节也没事。
宋惜白说服自己。
魏红四下张望了一圈。
“庆喜呢?”
试菜这种事一向是庆喜来做的呀!
“被来公公拉过去帮忙了。”拂柳把剩下的点心放回食盒里,“主子,庆喜要怎么安排?”
“还就跟着你们吧!打听消息、跑腿,试菜就不必了,这庄子上都是岳统领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敢下毒。真要有,我也能闻出来尝出来。”
宋惜白吃完了一个核桃酥,才开口。
怀孕后宋惜白的嗅觉没以前灵敏了,但味觉还在。
要想给她下毒,那是不可能的。
主仆三人回到了后院的小院子,芳琪嬷嬷在门口驻足等待,看到她们身影后立即叫人去准备热水。
“又是赶路又是忙个不停,主子先沐浴吧?”
宋惜白点点头:“辛苦嬷嬷了。”
庄子上用水比在东宫方便,不需要挑水,有山上下来的竹管呢!
不过烧水需要很长时间,宋惜白就先去了卧房。
脱下外裳和鞋袜,宋惜白歪坐在床头,朝魏红招手。
“别忙了,你们两个也歇一歇,对了,那盒子拿过来。”
魏红把侍卫送来的盒子,递到了宋惜白面前。
方才有外人在,宋惜白没有仔细查看,只扫了一眼就合上了盖子。
现在,终于有时间能仔细看看了。
她打开盖子,将里头那一叠厚厚的纸张取了出来。
这些纸都是反着装的,露在外头的一面是空白的,倒过来,才看到正面写的字。
“地契?”
宋惜白一愣,急忙一张张翻过,发现这些都是地契、房契、卖身契以及几家商行的分红契约。
丁香正巧过来要给宋惜白按摩腿,下意识扫了一眼,忍不住惊呼一声。
“乖乖,太子殿下这是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了啊?”
宋惜白草草翻完了全部,神色复杂。
“他果然早就打算好了。”
这些就算不是太子的全部身家,也肯定占了他所有资产的绝大多数了。
之所以没有事先交给宋惜白,一来,是担心她会拒绝,二来,可能也是怕出宫时万一人被人拦住搜查,会搜出来。
而太子和吴王这样的皇子,出入皇宫是没人敢搜的。
宋惜白捏紧了这一叠契纸,深深吸了口气,才重新放回盒子里,递给魏红。
“找把精巧点的铜锁,锁起来。”
魏红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丁香一边给宋惜白捏腿,一边问她:“看到这些东西,有啥感想没?”
“什么感想?”
“有没有觉得好感动?”丁香挤眉弄眼,“太子殿下可真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了,不仅把你送出宫,还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了你。太子妃可没这个待遇。”
宋惜白白了她一眼。
“做什么拿我和太子妃比?我们两个不一样,太子妃身后有赵家,据说当初成亲时十里红妆,嫁妆都能排到北城门去。她的身家说不定比太子还丰厚呢!”
想到中殿那奢华的家具摆设,以及成日里点的名贵香料,那是寻常人能烧的起的?
丁香咋舌:“赵家这么有钱?”
“毕竟当初是太子大婚,万众瞩目,赵家就算咬牙也要给太子妃抬面子。后头的吴王妃、鲁王妃,以及马上要成亲的齐王妃,拍马都比不上。”
宋惜白悠悠说道。
她在宫里这几个月也不是就光惦记着吃,也有在打听消息的。
丁香眨了眨眼睛感叹道:“有钱真好啊!”
“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宋惜白不以为然,见丁香手停了下来,便自己上手敲着小腿肚。
“你别看太子殿下的私房多,和皇帝的私库比起来,那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丁香怒着嘴:“那你刚刚还看失神了呢!”
宋惜白没有回话。
她是惊讶于太子对自己的信任。
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至少,她自己最大的秘密,是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宋惜白垂下了眼眸,心绪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忽然,她感觉到肚子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宋惜白倏地愣住了,下意识摸上了肚子。
可那动静却一下子停住了。
“错觉吗?”
她有些不确定。
丁香看着她的动作,猛地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叫了起来。
“胎动了吗?什么感觉?抢强不强烈?”
宋惜白皱着眉:“不强烈,就像是有小鱼儿在里头吐了个泡泡似的。”
丁香飞快地取来了自己的笔记本,唰唰唰记下了这句形容。
想到宋惜白怀的是双胎,丁香没多想,下意识问了句。
“就一个吗?另一个呢?”
宋惜白的手一顿,眼底泛起担忧。
她刚才,只感受到了一个波动。
难道另一个孩子,真的虚弱到这种程度吗?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又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动静。
小小的,比方才还轻微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