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密林的一块小角落传来金铁铮鸣之声,混杂在哗哗的雨声中。不时有白光自下而上爆发,穿过林叶的缝隙,刺破灰暗的雨幕。
那是林寒和程金盛技能互相碰撞绽开的强光。
战斗一开始时,程金盛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林寒的剑技锐不可当,尽管自己经验十足,战斗方式老练,但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住机会反击。
这种强大除了等级的强度,更多的在于林寒战斗时对时机的把控与敏锐的战斗直觉。
程金盛轰出一拳,接力反冲退后几步,与林寒拉开距离。一团白色的拳风如炮弹般撕裂雨幕,在林寒闪身避开后洞穿了一颗合抱三人的树。
“你叫林寒是吧?”程金盛面色古怪,上上下下扫视了林寒好几遍,诧异地说,“你真的是新转职的职业者?”
林寒见对方又停下动作开始闲谈,眉间露出一丝不耐。
“干什么?”
程金盛又看了林寒几眼,在后者彻底不爽之前忽然大笑起来:“不、不、不,不可能!一个学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政策下进入学院,没有人际交往,也没有家族背景,最近一周才觉醒成为职业者,还是非常普通的剑士——你迄今为止的生平未免太过于平平无奇。”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了如此之多。”
“——你隐藏了什么吧?”
“……”
“你的身份?说不定连我们查到的、看到的‘林寒’都是一个虚假的表象呢?”
“你,应该隐藏了你的真实身份吧?这样一个大能,突然在云城现身又有什么目的?”
林寒以沉默相对。
本来也没想解释什么,不过面前的人自说自话地帮自己圆了百倍经验带来的夸张漏洞,林寒自然不会拆穿。
只不过,现在的人都这么会脑补吗?林寒有些迷惑。
他在战斗中得到灵感,在【断水流】的两道剑气斩出后直接连结【剑气斩】,形成密不透风的攻势,接连往程金盛方向攻去。
有了【断水流】期间能量使用减半的增益,林寒进攻得更加狠厉,也更加狂暴,在短时间内硬生生压制住了比自己等级更高的程金盛!
真是不可思议。
程金盛承受的压力陡然增加,心中大骇。
一道剑气终于突破铁拳密不透风的防守,噌的一声划过了程金盛的面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身后围观的盛火公会成员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了。他们只感到林中剑风拳风纠缠,扫清了四周的固执落叶,隐隐在中心形成一道旋风。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剑士,居然能和公会的副会长打得不相上下,甚至还有隐隐压制程金盛一头的势头!
程金盛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他的战斗方式与他狡诈的行事与谋划大相径庭,大开大合,一力破万法,从来都是以最暴力最血性的形式表现,因此消耗的能量也比同等级的人更快更多。
此刻的他,能量的恢复速度已经有些比不上消耗了。
但林寒和他你来我往打了几十个回合,看上去却完全没有吃力的表现。反而磕了药似的,愈战愈强。
在程金盛双拳对出,弹开长剑之后,他再次后撤几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林寒一对显得锐利的剑眉皱起,不知道这拳师想要搞什么,脚掌猛地一蹬地就要追击,被程金盛一句话打断。
“停一下!”
林寒微微瞪眼,黑瞳如同色泽深邃的原石,蕴藏说不明的情绪。他细细喘了口气,高强度的战斗影响到的不仅是程金盛,也有他自己。
毕竟林寒目前的等级还是比程金盛更低一些,其中所拉开的实力差距虽然不多,但不等于没有。
不过林寒并未表现出这份弱势,反而微微抬起下巴,长剑执在身侧,一副高傲的神态,冷眼哼笑道:“你让我停我就停,我多没面子?”
“怎么,要认输了吗?”
话虽如此,林寒看着两人拉开的一段距离,停下了进攻的举动。
【断水流】的爆发期事实上只有五秒。冷却时间却不短。在程金盛发现这个事实之前,不如就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停顿一会,等待冷却时间过去。
林寒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向天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到雷暴的中心在逐渐往密林偏移。
风势也在加大,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不断摇晃着整片林子,每一棵树都在不可违抗的自然伟力下晃动,仿佛对着即将降临的风暴俯首躬身。
程金盛好似没注意到风向的变化,又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不以为意。
他笑道:“说实话,现在你是谁,是什么身份,倒是不太重要了。”
“噢?为什么这么说?”林寒挑挑眉。
“身份、财富、地位,不管是什么有利于人的,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双方实力的附属。
“然而在生死对战中,考虑的仅仅只是谁更强,谁就活下来的问题。”
“所以,你想说什么?”林寒站在原地,面上显露出几分疑惑。
“无论是你的战斗方式,还是实力,都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在你的眼中看到一种坚定的、狼一般的野心。”程金盛像是想到什么,粗犷的大汉忽然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无端有几分别扭,“真是太适合盛火了。”
林寒也笑了,一对黑眸眯成月牙,笑意不达眼底。
他将刚刚沾上血液的面庞胡乱擦拭了几下,白皙的皮肤被擦出淡淡的红,不知道是摩出来的还是未净的血。
“还没死心啊?”
程金盛道:“虽然不知道你隐藏真实身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你再怎么做也与我们盛火无关吧。
“只要没对我们不利,就算你去城主府闹出点不大不小的麻烦,我们也不会管你的。
他耸耸肩,结实的肌肉牵拉着臂膀,“不过虽然如此,但谁又能对一个强大的加入而无动于衷呢?反正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