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墨望着她这决绝的眼神,又是一愣:“说了不许唤我陛下……”
她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怎么了?
苏小宁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跪坐在床上,低垂着眸子过去为她宽衣:“陛下,时候不早了,就寝吧……”
他要生气就生气吧,她如今心都死了,还怕他对她再发一顿脾气么?
再说了,他视她为玩宠,她唤他一声陛下,何错之有?
望着她这全然一副侍妾的乖顺模样,谢京墨眉头深蹙,扣上她伸过来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
就因为他让她喝了一碗药?可这还不是为她好,她怎么这般不知足……
苏小宁却是眸也未抬:“陛下不是要我侍寝么?问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
她说着擦了一下眼角,却是没有再流一滴眼泪了,说话的语气也疏离得不能再疏离。
见谢京墨拦着她不让她为他宽衣,这便又低眸解着自己的衣服……
一件又一件,倒最后只剩下一件里衣时,谢京墨将她打断,伸手过来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来。
可是苏小宁却完全任他摆布,既不抬眸,也不挣扎。
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谢京墨便是再好的耐性,此时也有些怒了:“看着我。”
苏小宁却是纹丝不动:“……”
谢京墨忍不住加紧了力道:“你听到没有?”
他的手劲不小,捏得苏小宁的下颚是真的有些疼,但是她却只是蹙眉,抵死不看他。
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或许有些大,谢京墨松了手,转而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了怀里,低眸对着她喝道:“你究竟要我如何?!”
苏小宁这才抬眸看着他,只是眼神里却满是愤怨与委屈:“陛下又要我怎么样呢?”
她还不够听话吗?
“你要我侍寝我从你,你让我喝药我也喝了,还不能叫陛下满意吗?”苏小宁问着,心头的委屈战胜了愤怒,却还是叫她忍不住溢出泪水来。
谢京墨一愣,心中怒火消减了几分,这便垂首怜爱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柔声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哪里待你不好了……”
温柔下来的他,让苏小宁委屈更甚,这便哽咽着哭诉了出来:
“我不想喝那药,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为你生孩子,但是我求求你不要逼我喝那种药……”
“……”谢京墨蹙眉,这药关生孩子什么事?
“或者你偷偷下在我的饮食里也可以,不要让我知道,因为我真的很难过,我求求你了阿沉,你要做什么都行。”苏小宁捂住心口,哭得泣不成声。
望着她这哭惨了的样子,再听着这话里的内容,谢京墨算是懂她为何那般抗拒那碗药了。
思及之前悄悄给她下药的事情,谢京墨只觉得心脏一阵窒息地疼痛。
他抱紧了她,垂眸吻没她眼角那又苦又咸的泪水,隐忍着痛苦道:“你误会了,不是那药……”
闻此言,苏小宁止住哭声,整个人懵懵的:“啊?”
什么误会……
“不是避子药,是御风寒的药。”谢京墨道。
“我没有不想要你为我生孩子,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哭了……”谢京墨眉头深蹙,用额头贴紧了她的额头。
因为心中的疼痛与紧张,他安慰得有些语无伦次。
苏小宁抽噎两声,抹了把眼泪,问道:“你,你的意思是那碗药不是避子药,只是御风寒的药?”
“嗯,因为我染了风寒,怕将这风寒过给你。”谢京墨解释道。
苏小宁愣了一下,心中的伤心之意瞬间溃散开来,只剩下舒心与宽慰:“那你……你为何不早点说清楚。”
“对不起……”谢京墨垂眸道。
望着他这认错的乖顺表情,苏小宁只觉得她阿沉又回来了,这便吸了吸鼻子凑近他,亲了亲他的唇:“我也错了,是我误会你了。”
谢京墨凝着她这主动的样子,喉结一动,这便托着她的脑袋将她翻到了身下,含情脉脉地凝着她。
苏小宁闭上眼睛,有些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只是意外的是,却没有等来他接下来的动作,这便睁开眼来看他。
谢京墨望着她道:“我担心你的伤……”
毕竟这许久未见,他想念得太久了,只怕会弄得她的伤口又撕裂开来。
苏小宁脱口而出:“没关系,我可以的……”
此话一出,自己都觉得很没脸,这便拧眉掩住了半边脸。
谢京墨笑了,却是没有打趣她,而是道:“我们换个地方……”
苏小宁拿开遮住脸的手:“啊?”
……
谢京墨抱着苏小宁来到一处室内浴池,这是置于承明殿后殿里的一处浴池。
瞧那奢华典雅的样子,似乎是君王的专用浴池。
这浴池有多大呢,苏小宁觉得堪比一个游泳池,别说就他们两个人,便是再容纳三十个人,怕也绰绰有余。
而且浴池大也就罢了,浴池外还站了一排侍候的太监。
对此,苏小宁莫名有点慎得慌:“……”
又不是做很见得光的事情,至于这般大张旗鼓么?
谢京墨却是没有理会她脸上的羞赧表情,认真解释道:“浴池里泡了专门配制的药材,于你这身上的伤口有益,也省得再上药了……”
苏小宁听着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说呢,明明是浴池,为何一股浓烈的药香味……
只是她扫了一眼那诺大的池子,有点感慨:“你这么败家的吗?”
这么大的池子得浪费多少药材啊……
既然是洗药澡,为啥不能用浴桶呢?
谢京墨会意到她的意思,笑着勾了勾她的下颚:“国库不空虚,美人安心……”
苏小宁:“……”
再次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是乃惑乱君王的妖妃。
不过望着那水池上氤氲地热气,苏小宁微眯了眯眼睛。
心道就当顺便泡个温泉了,正巧这些时日因为伤口不能沾水也没有好好沐个浴……
……
夜,已经很深了。
浴池屏风外的太监们本有些昏昏欲睡,但闻着里边不断传来的那哗然水声与人声,这便一个个又红着脸精神起来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晓得天窗外的星子消弭,而那深蓝幽旷的夜空,则泛起了白……
也是这个时候,谢京墨才将已经累得昏睡过去的人从浴池里捞了出来,替她披了件外衣就匆匆进了承明殿的一间房内。
其实此时要她,也不全然是因为他思念太久而心急心切。
也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