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你快给我们说说!”
“好小芸!你快说说……”
一声又一声,小芸被她们问得有些烦了:“哎呀你们都问这么多干嘛!?她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情……”
“当初怎么不知道对她好点,当初在她被打的怎么都不帮忙说几句求情的话?现在倒问来劲了还……走走走,都走开!”
眼下被小芸这么推搡,也没有人敢说半句话,纷纷都听话地让开,一声也不敢吭。
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若是有,在阿宁被欺负的时候,她们肯定齐刷刷跪倒一片求情……
毕竟,那可是陛下亲手抱回去的女人啊,若是得了她的青睐,日后还用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浣衣局?
众人的目光纷纷扫过小芸,那眼神畏惧之余还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与小芸相对比,彩儿的情况就要凄凉很多。
此时此刻,她独自坐在牢房的一角,被之前那阵仗吓得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整个人瑟瑟发抖哭泣不止。
但是眼下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安慰她半句。
就连以往捧着她,帮她通风报信的那几个小姐妹,现在一个个地都绕着走,唯恐避讳不及。
浣衣局的宫女都被关在了这间牢房之内,一个个地都是一幅惴惴不安的模样。
便是如此情境,在这样一间狭小的牢房内,也将薄凉的人情世态展露无疑。
……
承明殿,内殿。
那一排的五个太医都跪倒在地上,其中一位跪着往前挪了两步道:“回禀陛下,娘娘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其实他也不知道被陛下抱回来这名神秘女子该称呼她什么,但是见陛下宠爱至此,虽未册封,但是称呼为娘娘肯定准没错了。
果然,谢京墨听闻他这样回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那名太医上前这样说没事,又一名太医跪着磕头道:“是啊陛下,娘娘真的没有性命之忧。”
谢京墨将苏小宁抱在怀里,望着她那紧紧闭上的双眼,沉声道:“那她为何还不醒?”
“回陛下,娘娘她……”那说话的太医看了一眼苏小宁那被包扎好的手指,这才回道:“应当是这些时日劳累所致。”
谢京墨也顺着这太医的目光望向苏小宁的手指,微红的眼眶泛起一层狠戾之色。
她原本白皙如玉的小手,如今竟被冻伤成这个样子,还有她这浑身上下的鞭伤,磕伤……
伤在她身,却是疼在他心。
他放在心尖疼着宠的人,竟容那些个贱婢这样伤害,想想他都想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太医们纷纷瞥了一眼陛下那杀气浓重的神情,皆是吓得低头垂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陛下也将他们一并处置了。
静谧良久,谢京墨手指划过苏小宁的脸颊,启唇问道:“她这脸,可是会留下伤疤?”
她的脸上如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额头中央,是被磕破的,一处左半边脸颊的下部,沿这下颚往上,莫约两寸长的一道鞭痕。
闻此言,太医们面面相觑,见大家都不敢开口,中间那名太医道:“这……”
“嗯?”谢京墨一个冷冽的眼神剜向他,吓得他立马摸着额头的汗道:
“回禀陛下,娘娘的额头处几乎不会留下伤疤,但是脸颊,皮肉已经溃烂,实在是……难说啊。”
“难说?”谢京墨眯了眯眼睛:“意思是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一众太医继续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谢京墨拂袖一挥,一屋子器皿哗然一声,统统咂碎在地。
吓得跪在地上的太医止不住的发抖:“陛下息怒。”
“滚!”
“微,微臣告退。”
呵,息怒……
他如何能够息怒?
伤在脸颊这么显眼的位置,若真是留下了疤痕,这张脸几乎就是毁了。
而脸毁了,对于一位女子来说,等同于是半条命也都没有了。
这第三日,谢京墨仍然陪伴在苏小宁的身侧,她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如今都已经被他亲自上了好几遍药,的确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此时的苏小宁,也已经脱离了恐惧的情绪,正舒展着眉目睡得正香。
见此,谢京墨才缓缓松开她起身,岂料他这一松手,床榻上的女子又蹙着眉,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吓得谢京墨连忙坐回床榻,又将她抱回了怀中,低眸亲吻着她的耳垂:“不哭了,我在这里……”
“阿沉……”她低喃了一句什么。
谢京墨没有听清,这便在她耳旁柔声问道:“嗯?你说什么……”
“碎了……”苏小宁闭着双眼蹙了蹙眉。
“什么碎了……”谢京墨蹙眉一猜,便知道她所念叨的是他送她的那只翡翠坠子。
他将她抱回来之时,那碎成两半的坠子便一直在她手中攥着,说起来,他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的手指扳开的。
想着,谢京墨于是安慰道:“不要紧,我再送你别的,你要什么我现在都可以送给你……”
苏小宁却是摇头,泪水又滑落了出来。
谢京墨怕她的眼泪晕染了伤口上的药,这便又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拭。
语气却是极致地温柔与宠溺:“好好好,那我去给你修补,待修补好了再还给你好么?”
半梦半醒的苏小宁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好累啊……”
“听话,累就睡一会儿。”谢京墨又柔声安慰。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窗外的太阳已经夕下,月亮也挂上枯树的枝头。
这时,明柏才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经沉睡的身影,对着谢京墨轻声道:“陛下,该用晚膳了。”
“就摆在这里罢。”谢京墨眼皮也未抬。
“是……”
见谢京墨用完晚膳已命人将桌席撤下,明柏才开口:“陛下……”
谢京墨蹙眉望向他:“何事?”
明柏低了头,犹豫着神色道:“虽说陛下以身体抱恙为由罢朝,但陛下那日抱着……抱着娘娘回承明殿的事情,只怕是人多嘴杂,已经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