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内时,苏小宁见罗淑兰正巧搬着椅子又坐到了院子里,对此,苏小宁表示不解:“小兰你这是在干什么?”
夜晚是坐在院子里乘凉,可这正值夏日晌午,太阳当空照的,总不至于是在晒太阳吧?
罗淑兰拿起一个小圆绣撑,苦着脸道:“学刺绣啊,昨天晚上烛火暗,看不太清,我寻思着太阳底下光亮大些。”
说着头也不抬,朝着苏小宁招手道:“诶,你过来帮我瞧瞧,这两对鸳鸯像不像?”
苏小宁疑惑地走过去,垂眸打量着罗淑兰手中的两份刺绣……
只见她左手上拿的那份,一对戏水鸳鸯图绣得栩栩如生,鸳鸯的羽毛光亮顺滑,绣得极为逼真,这也便罢了,就连那鸳鸯下的水波纹,在这灿灿阳光下都生动得仿佛在荡漾着散开。
再挪过目光看向另外一份。
相对而言,罗淑兰右手上拿的那份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虽然是用一样颜色的线照着葫芦画瓢,但这两只鸳鸯羽毛绣得没有一点儿光泽,倒不像是鸳鸯,而像是……咳,两只炸了毛的鸡,再看那鸳鸯下面的水波,更是僵硬生硬,没有一点儿水波的灵动。
“怎么样,有几分像?”罗淑兰一脸好奇地问道。
苏小宁望了一眼罗淑兰,不用想也知道这两只炸了毛的鸡是她绣的,面色为难道:“这……还真不怎么像。”
罗淑兰闻言气愤地将绣撑扔在一边:“唉不学了不学了,其实我也觉得一点儿也不像,这两只鸳鸯看起来简单,可我这都绣了一个月了愣是没有学会……”
“话说小兰为什么想要学刺绣啊?”苏小宁好奇问道:“而且还学绣鸳鸯……”
“我自幼不在城中长大,没怎么见过,闲来无事学着玩玩而已。”罗淑兰道:“至于为什么是鸳鸯,还不是因为杜婉儿天天绣,我这便顺着她绣的东西学了呗。”
罗淑兰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是真难学……”
“刺绣嘛,哪里是这么短时间能学会的。”苏小宁一边打量着绣得好看的那副鸳鸯戏水图一边安慰道,末了抬起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另外一副是杜婉儿绣的?”
罗淑兰闻言看智障一般望着她:“你怕不是傻了,难不成还有别人?”
苏小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差点忘了,杜婉儿是挺喜欢坐在树下刺绣的,而且她的绣工极好。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杜婉儿送给她的那副春江月夜图,她赞叹了许久,到现在还好好地珍藏着呢。
“唉,婉儿又懂医术又精通刺绣,我忽然倒想见见她那个情郎了……”苏小宁感慨道。
“你想见他的情郎干嘛?”罗淑兰挑眉。
“看看哪个男子这么有福气啊,能赢得咱们婉婉的一片芳心。”苏小宁笑着笑着,忽然想了什么一拍脑子:“啊对了……”
“既然婉婉的绣工这么好,那我可以让她帮我绣出一副绣品作为寿礼啊……”
之前谢京墨还问她会不会刺绣,她虽然不会,但是杜婉儿会啊,她完全可以让杜婉儿帮忙,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寿礼?”罗淑兰挑眉:“什么寿礼?”
“太后娘娘的寿礼啊。”苏小宁想了想道:“王爷说过六日就要入宫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了,到时候会带我一起去,让我备一份寿礼来着。”
“六日后?”罗淑兰扳着手指抬头问道。
“是啊,时间紧迫,也不知道现在让婉婉绣来不来得及。”说着苏小宁转身道:“那我去找婉婉了。”
苏小宁一想到杜婉儿能够帮忙,这便连忙开心地跑去去她房里喊她。
罗淑兰望着苏小宁跑走的背影,眸光几分黯淡,低下头来若有所思,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竟然又要到太后举办寿宴的时候了……
……
上林苑,书房门外。
一年轻男子拎着包袱走到了书房门口,抬起手来还未敲门,便听见有人走过来道:“明柏哥,你怎么回来了?”
抬头一见,只见明松正端着茶托站在旁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关心问道:“你上次告假不是说你母亲病重,起码得三个月才能回府么?可这才不足两个月……”
明柏看见明松,温和笑道:“幸得一名神医诊治,如今家中母亲病已痊愈,这便早早赶回来了,这些时日我不在王府,王爷诸多事宜都是你料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明柏哥回来就好。”明松笑道,末了望着他背上的包袱以及还没来得及换的衣裳,又不解道:“明柏哥这么急着去见王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见那位民间医者医术如此了得,所以想引荐给王爷。”明柏说着,蹙起了眉头:“毕竟王爷这旧疾……”
明松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咱们进去吧。”
谢京墨闻着推门的声音,头也未抬只是问道:“明日出行准备妥当了吗?”
明松茶端了过来,回答道:“回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谢京墨专注地翻着书页:“下去吧。”
明松看了明柏一眼,明柏这才上前一步道:“王爷,奴下回来了。”
谢京墨听见另外一个声音,这才抬头:“你怎么这么早便回府了?”
“回王爷,奴下家母病已痊愈,这便早早赶回府了。”明柏说着,又恭敬道:“今日急匆匆前来,是有好的消息禀明于王爷。”
谢京墨望着他微微颔首。
明柏连忙上前一步道:“奴下这回还乡,幸识一名民间大夫,此人虽说出身民间,医术却是极为了得,奴下母亲的病乃是已患多年的湿寒之症,半年前病入膏肓,奴下请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独独这名大夫,仅仅配药调理,便让母亲的病得以痊愈。”
明柏说罢低下头,恭敬道:“所以奴下便是想,王爷常年身体多寒,很多大夫诊断不出症状,兴许这位大夫能诊断出王爷的确切病症。”
谢京墨眉目平静地望他,虽然这几年他已被身体里的寒气折磨许久,但却并不寄希望于这些寻常的大夫。
因为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寻常的寒病之症,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潜伏在自己的身体里早已有七年之久……
虽是如此,但明柏究竟是好心,想了想,谢京墨随口问道:“那这大夫是何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