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谢持在酒店里喝了很多酒。
却依旧无法入眠。
他之前跟南桃说过的一句话是事实,那就是他酗酒。从几个月前开始的,因为那段时间他出了场事故,好起来后就开始失眠,整晚整晚的无法睡觉,闭上眼睛眼前看到的就是事故的场面。
事故是他乘坐的直升飞机失事了,飞机上加上飞行员有四个人,只有他一个人生还了,其他三人在飞机失事造成的大火里尸骨无存。
向谢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飞机坠落时候的失重感,很可怕,几乎一秒就将他所有的睡意驱散。
久而久之,他就不能正常睡觉了。
这是一段无比痛苦的经历,向谢持最后找到的方式就是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后他喝的越来越多,睡眠也越来越少……
直到今晚,他将小冰箱里的所有酒都喝光了,却还是无法入眠。
头疼到炸裂,脑海里不断交织浮现的是南桃跟陆野的脸,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为什么这么能左右他的情绪。
睡不着的向谢持又去收集了陆野的资料,最后得知他于前段时间被送往了医院。
他想要见他一面,于是独自开车来了医院。
却不曾想一个小家伙冒冒失失的从电梯里冲出来撞到了他不说,还直接抱着他的双腿喊小叔叔。
看到这孩子仰起来看他的那张小脸,向谢持瞳孔地震了。
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藤蔓一样在自己心头生长蔓延了出来,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心口勒紧,再勒紧。
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一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心中的那股藤蔓从身体里冲出来,得到释放。
他木木呆呆的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小人儿。
几秒钟没说话,小家伙已经开始哭起来了,“呜呜呜,小叔叔,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的事儿,我跟妈咪都好想你。”
主要是想要看到小叔叔这张跟爹地一模一样的脸。
因为爹地已经失去这张脸好久好久了,一一想要多看看,把这张原本属于爹地的脸记牢一点。
听着小家伙哭诉出的东西,向谢持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判断,如果他没有判断错的话,着小家伙就是那个南桃口中的陆一一。
南桃的儿子。
然后事情就是,他也跟他妈一样把自己认错了。
认成了那个叫陆执的家伙。
看来陆执跟南桃关系一般,跟这个小家伙关系倒是挺不错的。
向谢持不喜欢小孩子,世界上唯一能得到他笑脸跟耐心的只有囡囡了,不过面对眼前的陆一一,他倒是生出了几分难得的耐心。
甚至都不急着上楼去看那个人了。
毕竟小家伙会跑,楼上躺床上那个人可跑不了。
“小朋友,我知道你是谁。”
向谢持蹲下身,手指在陆一一的脸颊上刮了刮,触感就跟囡囡脸颊肌肤的触感一样,毛茸茸滑腻腻的。
“你当然知道我是谁了,小叔叔,你要是把我忘了你就太过分了,我还一直想着你呢。”陆一一没看出眼前男人眼底的异色,只是慌张的拉了拉他的手,“小叔叔,现在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了,我感觉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向谢持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是对上小朋友的那楚楚可怜还满是担心的眼神,心口就不觉的软了软,“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妈咪可能遇到危险了。”
“什么?”
向谢持一拧眉,这可真的是很不好的事儿,“你听谁说的?”
“我没听谁说,我感觉出来了。”陆一一把今天的事儿跟向谢持说了一遍,“小叔叔,你可以帮我去找我妈妈吗?”
“我真的好想好想快点找到妈妈。”
说着,一一的眼眶又红了。
向谢持的手指被拉着,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说,还破天荒的答应了,“我去打几个电话。”
“你打电话干什么?”
一一不懂。
向谢持干脆一只手把他抱了起来,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因为叔叔有朋友很会找人,所以打几个电话多叫几个这样的朋友帮着找,很快就能找到你妈妈了。”
陆一一欣喜,“这样吗?那小叔叔你快打电话。”
果然小叔叔就是小叔叔,这么厉害,那他就不用打电话给舅舅他们了。
一时间,陆一一觉得自己的开心又回来了。
因为小叔叔回来了。
这次见到的小叔叔,比上次见到的更让他开心。
*
薛窈把南桃带进了郊区的一个小车库里。
这是她曾经囚禁过路知知的小区。
薛家落败后,薛窈家的家产就被饿狼似的亲朋给瓜分殆尽了,这个车库是漏网之鱼,薛窈回国这段时间就是住在这里的。
她用刀子推搡着南桃进了车库,将卷帘门拉下后,找来绳子吧南桃捆了起来。
然后举着刀子在她面前逼问她。
“南桃,你应该看得清楚目前的形式,我手里有武器,你不是我的对手。”
她形容癫狂。
南桃盯着她,确实,她手里明晃晃的刀子看着很吓人。
“所以呢?薛窈,你要杀我大可以一刀捅死我,但是你没有,你想要从我这里再抢走什么?”
“抢?南桃,我从没抢过你任何东西!”薛窈抓狂,“是你自己当初不够格,你配不上陆野,只有我配得上他,但是你毁了我们!你还怪我抢走陆野?”
南桃摇头,“我没怪你抢走他,因为你根本抢不走,薛窈,你没那么能耐!”她目光平静的盯着薛窈,见到眼前这个女人就算是气到要冒烟了也没对自己做出过激的事情,心中愈发笃定,她有事要求自己。
“薛窈,你要什么就明说,用不着这样跟我弯弯绕绕。”
“你闭嘴!”薛窈将匕首插进了木桌子上。
入木三分。
“我不用你教我做事儿!南桃,你这个贱人,你听到没,我不用你教我做事儿,以前你还能用陆野威胁我一下,现在我不要陆野了,你威胁不得了我,也少教我做事儿。”
“所以呢?你到底要什么?”南桃的眼眸落在了稳稳当当扎在桌面上的匕首上面。
眼底有了其他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