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南桃的话一开始很小声,孙小宝没有听到,于是走近问了一句。
“你不是我儿子。”这次,南桃用的是肯定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的,只是她看着手里的足球,就这么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孙小宝听到了,脸色一变,立刻从南桃的手里抢过了足球,猛地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看来你的脑袋还不够晕,等你晕了就会觉得我是你的孩子了!”他说得恶狠狠的。
南桃被一足球砸倒在地,额头立刻青了一块儿。
“小少爷,南小姐……”一边的张婶看到了,立刻上来拉住了还要上前对南桃拳打脚踢的孙小宝,一刻不停的安抚他,“小少爷,你不要冲动,你这样,先生会惩罚你的。”
孙沈川的惩罚,孙小宝是畏惧的。
所以他冷冷的盯着南桃几秒后,收回了目光,冷哼一声:“我劝你不要在我爹地面前问这个问题,不然,他肯定会打死你的。”爹地是最讨厌忤逆他质疑他的人的。
虽然南桃刚才的话让孙小宝生气,但是他还不想她被打死。
说着,孙小宝踢开足球,往别墅里跑去。
张婶赶紧上前来扶起南桃:“南小姐,你没事吧?你的额头,快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南桃被张婶扶起来,脑袋晕晕的,耳边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在打架一样,她一把抓住了张婶的手:“他们不是我的老公跟孩子,是吧?”
“南小姐,你,你说什么?”张婶被吓坏。
“我结婚了,但是,我的老公跟孩子不是他们,是不是?”南桃死死的抓着张婶的手,用力得很。张婶挣脱不得,“我的老公跟孩子在哪里?他们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是孙家。
她知道。
孙家是哪里,她不知道。
南桃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东西,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南小姐,你累了,我扶你上去休息。”张婶避而不谈这些问题,“等你休息好了,就不会因为这些问题烦心了。”
说着,她不由分说的带着南桃进入了别墅。
然后用唇语告知其他佣人,通知孙沈川。
南桃被带回到了房间里后,张婶就从外面锁上了门。
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就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将她吞没,南桃像是要溺水的人一样,奋力的挣扎。
她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冲进浴室里打开花洒。
在热气腾腾的水雾里,她感觉到了被包裹的感觉,外界的声音被隔绝,她才感觉到了一丝丝安全感。
然后在水帘里,她看到了自己脚踝上的伤痕。
紧接着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其他伤口,在手上,在胸口,在背上,在大腿上,她的手指抚摸过每一条伤口,他们都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些故事一样。
南桃却记不得听不到,这种感觉好难受呀。
在浴室里,她终于忍不住的捂住胸口,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到底是谁,她不记得一切的东西了,这样的感觉好难受。
孙沈川到家的时候,走到房间里就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哭声。
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顺便带上了房门。
“把孙小宝带过来。”
回来的路上,孙沈川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他皱眉对着张婶吩咐。
张婶脸色一变:“先生,小少爷不是故意的,您……”
“我让你把他带来。”孙沈川狠戾盯了张婶一眼,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楼上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用来惩罚孙小宝的。
外人都觉得孙沈川疼爱孙小宝就当是个眼珠子一眼,只有张婶知道,孙小宝在孙沈川的眼里,只是工具一样的存在。
现在他达不到工具的目的,先生肯定会狠狠的罚他的。
阻拦不了,张婶只能叹了口气,去找孙小宝。
*
跟西城的阴霾天气不同。
异国的新西兰,阳光充沛。
只是在这样美妙的阳光下,顾舞文的心情并没有多好,因为他已经在短短的几周之内搬家好多次了。
陆野的人简直像是鬣狗,无论他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得多好,不24小时他们总是能嗅着味儿一样的再找来。
这次他直接搬家到了一处偏僻的农场里,已经过了24小时,他察觉到没有人跟踪自己后才开车出门,一路驶向了一处靠海的庄园。
庄园门口。
保镖看到顾舞文的时候,都惊呆了,也不知道他是有多久没收拾自己了,脸上的胡子都跟头发一样长了,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带着一股羊膻味,头上带的帽子也是灰扑扑的。
开的也是走起来乒乓作响的货车。
如果不是保镖扒开了他的帽子跟眼镜儿仔细对了一下身份,他真的是认不出来这人就是这里的常客,顾医生。
将他迎进去后,保镖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回来提醒正准备进庄园里的顾舞文:“顾医生,陆爷提醒您进去的时候记得先把自己清洗一下。”陆爷的原话可没这么友好,原话是不要脏了小小姐的眼睛。
不过顾舞文曾经给保镖的父亲做过手术,救了他老父亲一命,所以保镖把陆爷不友好的话改了改。
顾舞文一愣,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着实是脏得很,为了躲避陆野的手下,他不得不怎么埋汰怎么来。于是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我先去洗澡。”
于是。
等他洗完澡出来后,虽然胡子还是没刮,但是整个人也清爽了不少。
保镖才领着他往庄园里面走去。
庄园很大,占地数百亩,里面的别墅大楼更是数不清,正所谓狡兔三窟,如果没有保镖带路,顾舞文还真不知道陆执这次住的是那一栋。
这次陆执住的是最东边靠海的一栋。
有个露天靠海的花园。
顾舞文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蓝天白云碧海之下,花团锦簇的花园里,阳光下,陆执正端着一个小碗弯腰对着推车里的一个小团子,笑得宠溺。
他正在哄她吃苹果泥。
小小勺子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教一句:“叫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