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把这个人找到自己面前来。
还一次次的让他靠近自己四周。
她怒不可遏的冲上去夺过了陆执手里的氧气面罩:“你这条命都得靠我帮你续,你怎么敢把他弄到西城来!!”
光是那个背影,就让南桃阵阵作呕。
那就是这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她的父亲南大壮。
他本被抓起来了,陆家动用所有关系要把他关到死,但是没几年他就越狱了,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陆野这几年一直在掘地三尺的找他,难怪找不到,这个人的越狱应该是陆执一手策划的。
南桃憎恶的盯着陆执。
苍白的男人更显妖孽跟病娇,一脸无辜:“陆野灭了人家满门,激得他拼死越狱来找我,送上门的把柄,南桃,你是我你不捏住?”他可没兴趣结识南大壮这样的人,他厌恶这个人,不比陆野少半点。
那十五年,他午夜梦回想的总是那日游乐园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用一颗足球把自己引开,如果要拐小孩,他明明时时刻刻都跟陆野一起的,他明明可以拐走两个人,为什么他只带走陆野,而把他留在了人间地狱一样的陆家。
阴谋,当年的一切肯定有阴谋。
南大壮落到了陆执手里之后,他敲断了他仅剩的一只手,又给他接上,敲断,又给他接上,如此反复折磨他,只是这人像是被拔了舌头一样,一句话有用的东西都吐不出来。
他话少,做事儿却是比谁都能下死手,他告诉陆执,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陆野的命,陆野绝了他的后,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后,毁在了陆野的手里。
说起来,陆野是真的狠呀,当年那个村子,染指虐待过他跟南桃的人,半个后代他都没留下,一夜之间,那个穷山坳变成了鬼村,唯一剩下的也都是没几口气可喘的高龄老人了。
南桃听了陆执的话,一脸惊悚,显然她并不知道陆野对那个村子所做的一切。
陆执简洁说完一切,嗤笑:“怎么,还觉得陆野是你心里的完美受害人吗?”他心狠手毒起来,陆执自愧不如。
“你骗我。”
南桃站不住了,后跌几步坐在了沙发上,不肯相信。她知道陆野是存了要去复仇的心思的,但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狠,那么多人命,一点波澜都没掀起来吗?
陆执预判到了南桃会有这个反应,扯了扯嘴唇,抽出抽屉里的平板,打开,丢到了她面前。
那是他审问南大壮的录像,视频里,南大壮浑身鲜血,牙齿被扒光了,仅剩的一只手血肉模糊的耷拉在身侧,一直腿上白骨都戳了出来,惨不忍睹。
他每说一句话,鲜血就从嘴里喷出来一股,导致他口齿不清:“航子,我的航子做错了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马上就要高考,能考上重点大学光宗耀祖了,他做错了什么,陆野,陆野害死了他,叫他尸骨无存,村子里的孩子,小的才三个月,陆野把他们赶到一个坑里,活埋了他们,我有罪,他把我活剐了我也认了,孩子,我的航子,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
南大壮在视频里哭得痛苦,是南桃从来没见过的模样。他口中的航子她知道是谁,不是张家二媳妇给他生的那个小女娃,而是他后来又拐了个大学生女娃生的,那个女娃生了孩子后就疯了,要掐死孩子被南大壮给活活捶死了。
甚至连个埋她的土坑都没挖一个,就在地窖里挖了个洞填进去了。
那之后的好长时间,南桃就跟那个新鲜挖的土坑睡一起,看着它发烂发臭,往外冒着血水。
那个娃是南大壮的命根子,南大壮是出山见过世面的人,坐过飞机,知道有飞机叫南航,他给那孩子取了个这个名字,希望他以后能如同飞机一样上天,光宗耀祖。
南桃并没有见过南航几次,在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南大壮就带着他去山外面生活了,或许他们在外面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父慈子孝,穿梭在平凡的人流里,没有人会知道那个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微胖残疾男子和他手里牵的小胖娃背负着那样滔天的罪孽。
听到南大壮在视频里恸哭,鲜血眼泪鼻涕口水一同涌出,他也老了,老得不像话了,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得止都止不住,笑声里她像是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地窖里,南大壮对她拳打脚踢后去欺负娘亲,在娘亲的惨叫声里各种辱骂她,要让她生个儿子,南桃就在边上瞪大眼看着,娘亲痛苦挣扎着甩过来一张破布盖住了她的视线,要她转过脸去,别看别听。
破布下,小小的南桃诅咒南大壮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就算生了,也不得好死。
如今,她的诅咒灵验了,南桃的小声嗤笑变成了哈哈大笑,她笑得都快捧不住平板了。
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呀。
陆野做错了吗?孩子就没有错吗?陆野被拐的时候何尝不是个孩子,她刚出生的时候何尝不是个婴孩。
罪恶,就该从根源掐断。
她冷冷的掐灭平板,止住了笑,抬眸定定的看着陆执。
陆执先是惊讶南桃的反应,随后却是满意一笑:“看来,我们是一类人。南桃,我保证你现在有多憎恨我,以后你就会有多爱我。”
“你做梦。”
“做没做梦,等着瞧便知道了。”
陆执也累了,闭上了眼睛,修长的手指里玩弄着袁一一的照片,玩腻了,便将照片飞到了南桃面前。
南桃稳稳抓住。
“这个孩子我可以不动他,不过一个月后,我要做移植手术,你最好保证你肚子里的小东西,能为我所用。”
一个月,陆执最多给南桃一个月,整日躺在床上被玻璃罩隔离的日子,他受够了。
*
南桃从医院回去,已经是中午。
路知知满世界找她找不到,惊动了陆野。
南桃回到病房的第一眼,就看到陆野站在窗前的背影,高挑修长,他穿着驼色大衣,头发被风刮得微微乱,他脚边有一堆烟蒂,听到南桃的脚步声,他有微微侧身,却没有转过来。
南桃走了上去:“陆野。”
“桃桃,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