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江穆就流失了约莫一颗末法珠子的力量。 而那从天地之桥对岸射来的金光也壮大了一分。 同时，仙界之中，终极末法的浓度也有少许下降。 还是这一刻，江穆也大致确定了对方的真正目的。 更明白了为什么这种力量能吸收末法力量，并间接明白了为什么他融合三千大道，结果身体却与终极末法所融合。 当然，与其说明白，不如说他追随着终极末法的力量，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看到了最直观的答案。 犹如一条河的河水流向，何处增减，何处深浅，一目了然。 原来，真的有一种力量，或者说是规则，是要凌驾于大道线以及大道原点之上的。 但这种规则力量，并不以常规方式进行，而是在更宏大的范围内，滚动，交互，替代，如潮汐一般。 看似混乱，却遵循着某种规律，只是这规律并不是随便被人能观测到的。 世间万物万法，三千大道，也在这种规律之内，以各自的方式运行。 总之一句话，就是能覆盖大道。 大道代表着某一方面的秩序，规律，是有序的，理性的，有规则的，只要能找到其盈余的定数，就能掌握大道的力量，进而计算出大道线与大道原点并彻底掌握。 但是，以终极末法为代表的更宏大的规律，却是以无序的，非理性的，没有规则为主要的状态。 这种更宏大的规律，覆盖大道的过程，又往往带着必然。 似乎是三千大道，万物万法出现的同时，这种规律就必然出现。 因此，这种规律可以覆盖大道，却并不会凌驾于万物万法，三千大道之上，这就像是—— “因果？”
“不对，不是针对普通事物的因果，而是大道的因果！”
江穆心中升起明悟，大道有因果吗？ 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至少他在此之前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即便想过了也缺少事实为依据，连大道都不可见，如何知晓大道的因果？ 而此刻，他的确见证了三千大道所产生的因果。 一个是终极末法，一个是混沌复苏。 这不是两种有序的，理性的力量，它们随大道而生，又随大道而消亡。 所以终极末法能黯灭三千大道，万物万法，所以混沌复苏能让一切神魔出世，看似极度混乱，其实早已注定了结局，只不过却苦了身在局中的人。 终极末法时代的仙人有多惨，有多绝望，混沌复苏时代的普通生灵就得有多惨。 原本江穆是局中人，裴轻语也是，仙界所有仙人皆是局中人。 那些绝世天仙，现在想来也是为了挣脱局中人的身份，努力奋斗，结果成了灭世之魔。 “大道既然有因果，那么大道就应该有生死，大道会死亡吗？”
江穆不确定。 但他知道大道会熄灭，会被代替，会被改变。 “永恒与瞬间，死亡与复苏，大道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原来如此！”
江穆心中瞬间生出万千念头，对大道的明悟也更清晰，更全面，他就站在这里，他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终极末法，他就是终极末法的一部分。 哪怕天地之桥对面射来的金光在不断转化中和末法的力量，他也能淡然处之。 因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对面是至尊仙界，也没什么了不起，对方的套路，对方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不外乎，对方掌握了混沌复苏的力量，想加快终极末法的结束罢了。 当然实际上，能掌握混沌复苏力量的存在，怕是比灭世之魔还要厉害，毕竟在这个仙界，能掌握终极末法力量的，也就他自己一人而已。 嗯，而已。 江穆还是很自豪的，这说明对方也不过与自己的层次相同，牛什么牛的。 咳咳，而且现在他基本也已经确定，此事不是有人暗算自己，实在是他就这么强大，完全没有办法。 接下来，江穆收摄心神，也不再强行去控制引导终极末法的力量，而是随着浪潮，起起伏伏，完全不把对面那未知的对手放在眼中。 真的，没有意义。 他不知道那对手掌握了多少混沌复苏的力量，但他却是将自身的力量覆盖融合到了整个终极末法大潮之中。 之前他不知道，不了解，还想把终极末法的力量降维，具现化。 这真是好笑！ 太肤浅，太幼稚。 他已经拥有了与终极末法深度融合的事实，却还想着再以从前的思维框架主导，何其荒谬也。 其实，很简单。 “呼——吸——” 江穆进入忘我之态，那终极末法的大潮随之沉浮，浩浩荡荡，无边无际，那天地之桥对面射来的金光在这样的沉浮浩荡面前，真就微不足道。 仅仅是数息过后，那金光就无疾而终，无以为继。 那蛋壳内的骨头里发出一声叹息，神算符猛烈的爆发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下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江穆仍旧沉醉于终极末法大潮之中，大潮的每一次起伏，每一刻的变化，都让他对这种奇特的大道因果有更深刻的认知。 渐渐的，这终极末法大潮在他的感官内，不再是无边无际，不再是浩浩荡荡，反而更像是一条伤痕累累，时日无多，逐渐干涸，迎着夕阳落下去的长河。 甚至，他都可以看到这长河的尽头，就在咫尺之外。 河水漫过，三千大道如礁石般伫立，并裸露出一小部分。 露出的部分，已经有道道神光亮起并形成诸多神奇界域，甚至能够看到大道线的辉煌，如晨曦般正在升腾。 而在这些大道线上，会有少许明亮的金光倒映，那是混沌复苏的力量，但它并不是在救赎和接引，反而是在尝试给这些大道重新定义，用俗话来讲，就是趁火打劫！ 这些大道刚刚经历终极末法的摧残，不知道损失多大，混沌复苏的力量立刻接上。 有的大道巍然不动，分毫不损。 有的大道略有损失，被撬开的大道神光转眼就被掠走，化作混沌灵气。 还有一些灰暗的，朦胧的大道则大部分被摧毁，一部分被终极末法的力量带走，一部分被混沌复苏的力量带走。 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