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静垂眸,眼中闪过思绪不明,再抬头时满脸不甘,嘲讽道:“是,她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自小夺了她的父母宠爱,皇恩盛宠的好姐姐!
丞相嫡女,洛氏大小姐,皇上亲封公主,这些身份都应该是她的才对,明明是洛云宛抢了她的东西!
看着眼前面色扭曲的人,洛思言满是失望,一瞬间竟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你走吧,无事不要回丞相府。”
洛思言走了几步,仰着脑袋长舒一口气:“沅南那封信是你递的吧,被我截了,你那些心思还是歇了的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洛文静气的浑身发抖,两日前,她命人给远在沅南的祖母与母亲递信,告诉她们洛云宛就快死的好消息。
不求她们赶回来,只希望二人一个气急攻心去了才好,谁知,竟然会被洛思言截下,真是可惜了。
也无妨,反正洛云宛必死无疑!
洛文静望着宏伟华丽的丞相府,眼中布满狠毒,冷哼一声离去。
东方天际出现红色,层层绵阳遣退寒夜的冷气,云雾渐散,万道霞光散落琉璃瓦上,折射出希望的光。
今日便是太医口中的最后一日,宫中的人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再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丢了性命。
华粹宫,夜祁汜满目猩红,面色阴沉,可依旧小心翼翼的为洛云宛净面擦手,做完一切,挥手将一旁的宫女遣散。
床上的女子依旧如同睡着般,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歇,夜祁汜感受着这她生命的流逝,心如刀绞:“你不是说灼心藤对她有用吗?怎么出现这样的情况。”
席紊壬矗在一侧,僵硬的看着地板,不敢直视夜祁汜分毫。
昨天拿到灼心藤后,他马不停蹄的配药,让洛云宛喝下去,可随即洛云宛发起高烧,折腾一夜才消下去,而人仿佛也被这么一折腾,气息再次弱去几分。
“医书上是如此说的,我还思虑到她身体空亏,斟酌选了几味温和的药,可怎么就会这样呢?”
席紊壬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认真的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个步骤弄错了。
“出去。”
语气中夹杂着森寒,席紊壬也听出了其中的不耐,百思不得其解的出了殿,随后又一头扎进了太医院。
屋中只剩二人,夜祁汜低头,碰上洛云宛的额头,眼梢之下是一抹浅浅的红色,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头:“这里快疼死了,你怎么忍心的。”
“你醒来……好不好……”
话语几近渴求,叫人心头一颤。
他垂眸,缓缓下移,温润的唇碰上她的嘴角,而后轻而又轻地含了她娇软的唇,慢条斯理的辗转研磨。
良久后离去,薄唇吻上了她的手背,狭长的丹凤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情:“嫁衣我已经备好,明日你便做我的新娘,可好?”
沉凝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似乎得出这个结论后心情极好,又俯身亲了亲她的眼角。
“殿下,皇上召你前去御书房。”
殿外传来无影的声音,夜祁汜应了一声,小心的为她盖好被子,确定她不会着凉后,才起身离去。
*
宫门口,一辆马车停下,洛思言下了车,身后紧跟着三个六七岁的孩子。
“洛侍郎。”一禁卫军迎上前,抱拳问好。
“在下入宫,看望吾妹。”
一块令牌递了上去,禁卫军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满脸敬重,有些犹豫的看向他身后的几个孩子:“这是……”
洛思言察觉到了他的的视线:“在下昨夜入梦,梦一神仙道,吾妹恶气缠身才久不见醒,需找心智纯洁的幼童,去床前哭上一哭,才能醒,我这不赶紧差人找了三个孩童。怎么,难道不能进?”
那禁卫军颇为同情的看着洛思言,这洛家大小姐一出事,将洛家人磨的不成样子,洛丞相短短几日白了不少头发,苍老不少,而这洛侍郎更是走投无路不信医理信鬼神,真真是可怜……
“洛侍郎有令牌,定然是可以进的。”
“多谢。”
言过后,带着身后的三个孩子一刻不歇的赶往华粹宫。
众人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咂着嘴摇头,惋惜之意尽在其中。
洛思言前脚刚走,后脚标着景王府标准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递上宫牌后,带着婢女往宫中走去。
宫门口的禁卫军不免有些摸不着脑袋,这洛侍郎和景王妃不是兄妹吗,怎么入宫还分开来,一前一后的?
华粹宫,芷茯正出殿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洛思言以及后面的三个小家伙。
后背攀上阵阵凉意,面色一阵慌乱,随后赶忙望向一旁各自忙碌的宫人,见没有人看来,这才压下心中的惊诧,努力镇定:“公子,这是?”
洛思言将方才在宫门前的说辞有说了一遍,声音清冷洪亮,叫周遭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芷茯也故作诧异:“竟是如此?那公子快进来。”
几人进屋,暖帘遮住殿中的一切,叫人窥不到半点光景。
三个小家伙一进屋就愣在原地,洛思言遥遥望着床上仿若睡着的妹妹,拍了拍三个小家伙的脑袋:“去吧。”
三个小家伙先是难以接受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鹅行鸭步的走着,片刻后扑到床前,急切的望着床上的人。
洛珺璟想唤她,却想起进宫前舅舅的嘱咐,硬生生的咬住嘴巴,带泪流满面,悲伤再难隐忍时,压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娘亲……娘亲……”
洛若锦一贯故作沉着的小脸上,此时此刻也露出了几分幼态,双目殷红,豆大的眼泪争前恐后的流了出来,刚到脸颊,就被主人一袖子揽去。
而洛如晔则与二人不同,既不喃语,也不独自流泪,而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叫殿外的宫人吓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