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洛云宛终于赶到了诡沅世家也就是祖父家的所在地。
或许诡沅世家的所在地对他人而言是极难寻找的,但对洛云宛来说,却是极为简单,毕竟她从前可没少来。
穿过层层迷雾,洛云宛看清了眼前的寨子,连忙翻身下马,上去敲了门,不一会,一个小厮从里面将门打了开了,看到是洛云宛,不由的有些惊喜:“小小姐。”
“我外祖父呢?在不在家,可别又出去云游了,我找他有急事。”洛云宛如倒豆子般的一口气说完,随后进了门。
洛云宛最是知道的,外祖父这人极爱出去远游,可别好巧不巧让她扑个空。
“家主在后院打理药草。”小厮刚说完,洛云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穿过层层亭台楼阁,洛云宛终于走到了后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
寻常人家的后院大多是种些观赏用的花草树木,建些纳凉娱乐的凉亭,这这里的后院,入目的是一片整整齐齐的院子,里面被种满了整整齐齐的的药草。
而此时此刻,在院子中央,一位身着素袍的六十多岁的老头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只见他乌黑的秀发中掺着洗洗漱漱的白发,眼中满是淡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记忆,他正拿着一把小锄头,孜孜不倦的摆弄着地上的药草。
洛云宛朝着那背影唤道:“外祖父。”
萧衽一愣,随后站起了身,有些惊奇的望着洛云宛,眼中满是慈爱。
“小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洛云宛连忙走了过去,直直的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外祖父,宛宛想求你去救两个人。”
萧衽闻言,原准备扶洛云宛的手一颤,却还是伸手扶住了她:“诡沅有家规,自隐世那日起,不再与皇室官员有半分联系,不毒害,不救助任何与皇家有关的人员。”
萧衽眼神复杂的望着洛云宛,他一生没有儿子,唯有两个女儿,从小他便将两个女儿视若珍宝,想着以后继承他的衣钵,继承诡沅世家的家主之位。
谁知她的两个女儿都相继与皇室扯上了关系,为嫁给皇室中人,不惜断绝关系,以死相逼。
家规曾言,凡入皇室者,再与家族没有半分关系,出现任何事,家族都不会出手相助。
他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与两个女儿说到清清楚楚,却还是没能阻止她们一头扎入那人心叵测的京城。
最终,一人做了架上鹰,一人成了笼中雀,着实可惜。如今每每想到如此有用毒天赋的两个女儿竟然落得这般下场,萧衽依旧会心痛万分。
两个女儿一走便是二十余载,从未回来过,他本以为余生与她们二人都只会是形同陌路。
谁知十七年前,小女儿萧落月抱着尚在襁褓的洛云宛回到了府中,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救中毒的洛云宛,他气于她们姐妹二人违反家规,忤逆他,一走便是许多年都未曾回来,一怒之下便将人赶出了府。
萧落月就抱着洛云宛在门前跪了许久,直到萧落月已经摇摇欲坠,襁褓中的洛云宛气息奄奄,实在看不下去的萧夫人出门将洛云宛抱回了府中,还派人将萧落月送回了京城。
萧衽看着襁褓中只有一息尚存的洛云宛,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见死不救。于是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救下了洛云宛。
随后,洛云宛便住在了这里,被养到两岁才送回京城,而此后的十几年,洛云宛时不时的便会来这里看他与萧夫人,每次来无不追着他们“外祖母”“外祖父”的叫,把他们二老的心都叫软了。
他虽与两个女儿的关系尚未缓和,二十年如一日的冷如冰窖,可他却实打实的从心底认下了这个外孙女。
如今听洛云宛让他救人,萧衽不用猜都知道是皇室之人,且不说家规如此,单是皇家祸害了他两个女儿,他萧衽就断不会出手救治的。
洛云宛一听萧衽搬出了家规,顿时眼中浸满了泪水,她知晓父母与外祖父的恩怨,也明白其中的种种,可如今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小丫头,你起来吧,此事外祖父帮不了你,外祖父只会制毒,不会解毒。”
萧衽见洛云宛不肯起身,眼中充满了心疼,心一狠便要离去,一旁赶来的萧夫人正准备过来扶洛云宛。
便见洛云宛自己爬了起来,虚跑了几步,对着萧衽的背影道:“救得人是我的孩子,您的外曾孙。”
洛云宛说着,眼泪不争气的的流了出来,萧衽停住了脚步,而萧夫人也刚忙走了过来,用手中的绣帕为洛云宛擦试着泪水。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你与三殿下都还没有结婚,那来的孩子。”萧夫人语气中带着嗔怒,却还是为她擦着泪珠。
而萧衽也提步折转了回来,直直的望着她,眼中是慢慢的怀疑:“你说什么?”
“七年前,我前往塍州为父亲寻药,却不想被人所害,丢了清白。不久后便发现怀了身孕,我一心想留下这个孩子,便瞒着所有人,离开了京城在外漂泊,一年前才回京。”
洛云宛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原本已经做好被责怪辱骂的准备,却不想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夫人怜惜的摸着她的脑袋,语气中带上了雾气:“傻孩子,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寻常女子生产都是九死一生,而她却独自在外漂泊诞下孩儿,七年前,七年前她也还在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却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她在外的几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越想,萧夫人越是心疼万分。
洛云宛听到萧夫人的话,只觉得鼻子一酸,随后靠如了萧夫人的怀抱。
外祖母既没有责怪她肆意妄为,也没有认为她不守贞操,而是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