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洛云宛抱着他回到了洛珺璟的房中,洛云宛看过了,这房中还有一个极大的塌,容纳一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洛云宛将洛如晔放到了榻上,悉心的掖了掖被子,而洛如晔睡得正熟,连换了一个地方都不知道,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木剑。
如今两个孩子都生着大病,放在一块,她照顾起来也能更方便些。
正想着,府医走了进来,与寻常大夫不同的是,这府医竟是一约摸三十岁的女子,只见她眉间挂着忧虑,面上满是纠结:“主上,属下无能,最多……最多还有四日。”
“你说什么?”
洛云宛语气中带有独属于高位者的威严与气势,那府医赶忙将身子压了压,额间渗出了一层薄汗。
这府医是她从哪里带来的,若她是这样的话,定然是已经拼尽全力救治过了,如今怎么办,难道真的就回天乏力了吗?
想着,洛云宛的心口又是一阵钻心的,整个人虚晃了一下,还好抓住了一旁的栏杆,才稳住了身子,府医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主子,属下有一妄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府医纠结再三,却还是问了出来。
“但说无妨。”
“二位小主子的病症虽像极了疫症,却又和真正的疫症有着不少的区别。这几日,他们身上分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青紫痕迹,这痕迹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是疫症中所没有的。然后,就是莫名的流血,想必夫人方才也看到了。再者,二位小主子的脉象也极其古怪,像疫症,但又更像是伪装为疫症之象。属下无能,只能隐隐约约断出,许是中了蛊毒。”
瘟疫,她不是没有参与过防治,只要排除掉那些古怪,并且确认这次的就是瘟疫,她不可能治不好二位小主子,中蛊毒这个想法,也是她推测了许久,才敢说的。
如此想着,她的腰不由得直了几分。
洛云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既然是蛊毒,你怎能断言只有四日期限。”
府医回道:“并未属下妄言,那蛊毒极为隐蔽,寻常时间无论怎么诊脉,都和常人无异,但内里已经遭到了损害。待痕迹显现,流血不止,脉象错乱等这些都能看出时,已是入了后期。”
“可还有办法?”洛云宛眼中闪过一丝凄凉,这俩孩子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楚。
“独鹜世家善制蛊,亦善解蛊,若能寻到独鹜世家之人或许此蛊有解。”
相传这独鹜世家是四大医药世家之一,最善用蛊,其家族世世代代隐于崎妄国,可具体方位却无人所知。
其家族庞大无比,神秘莫测,所制之蛊诡异无比,千奇百怪,可杀人于无形,可也是因为其制蛊方式过于相残,常被其余三个世家所排挤。
洛云宛闻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四日……根本不够寻找独鹜世家所在地,晔儿他们……等不到的。”
二人陷入了沉寂,忽然,那府医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看向了洛云宛。
“主上可知诡沅世家,众人皆知诡沅世家善用毒,却不知诡沅世家如今的家主善解蛊。若是能寻到诡沅世家如今的家主萧衽,此蛊或有解。”
的确,众人皆知诡沅世家最善用毒,却不知道数十年前,萧衽的夫人中了蛊毒,生命垂危,萧衽为给妻子解蛊,不惜以身试蛊。最终其妻子的蛊毒被解,而萧衽也迷上了解蛊,逐渐善于解各种蛊。
此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可好巧不巧,她对师父与诡沅世家的家主有些渊源,因此知晓此事。
洛云宛的眸子猛的睁了开来,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你说的可当真?”
独鹜她找不到,可诡沅她又怎么会找不到,那是她外祖父家呀!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好!”洛云宛有些激动的拂了拂衣袖,像一旁的若霜道:“快,备马!”
黑夜还在笼罩着这个大地,刚回来不久的洛云宛又在夜色中匆匆离开了扶摇山庄……
*
沾城
夜瑾年正洗漱完,刚脱下盔甲,彭湛就匆忙的走了进来,站在屏风说着什么,随后夜瑾年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
“此话当真?”
彭湛点了点头,夜瑾年见状,嘴角扬起了笑意:“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了屏风之外,透过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人影。
“末将见过主帅。”
夜瑾年在床沿处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屏风上的人影,摆弄这原本放于枕头下的匕首:“彭湛告诉本帅,你说洛云宛离开了军营?”
“是。”屏风外的人说。
夜瑾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何时离开的?”
那人犹豫了片刻:“今日。”
“哈哈哈,好呀好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夜瑾年笑的放肆,他本以为,万恶谷一事后,他除去洛云宛再无可能,可谁知这机会竟然送到了眼前。
“你可知她是往往那个方向去了?”夜瑾年接着道。
那人低头冥思了些许:“应该是京城。”
“洛家大小姐身为副帅,却在战场之上做了逃兵,若是让世人只晓,会如何看她洛家人。”
夜瑾年说着,眼角扬起了笑意,将手中的匕首拔出来鞘,打量着刀刃。
“她说她不日便会会营。”
“她回不来了。”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洛云宛活着回来。
“洛云宛尚在军中时,我无法按照彭将军所说毒杀洛云宛,如今她离去,我将此消息告知了主帅,不知主帅答应我的可还作数?”
夜瑾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自然是作数的,你放心,待此事成功,本帅自然会放过你的家人。”
“多谢主帅。”那人答到。
“洛云宛走前可有做什么安排?”
“并未……”
“如此甚好。”夜瑾年将手中的匕首倏地刺向了一旁的木柱,发出了“铮”的一声。
“你退下吧。”
“是。”
那人离去,彭湛有走了进来,看着远处柱上的匕首一愣,随后低下了脑袋:“将军有何吩咐?”
“你带人去洛云宛回沾城的必经之路上守着,这次洛云宛与你,只能活着回来一个,做干净些。”
彭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末将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