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库房里有的是货物,王家自己就有海船。
从升龙府到占城的买卖,走海路可比走陆路要省钱的多,但是,所谓的海船那也仅仅只是能在近海里走走而已,任何不熟悉的航路,任何深一点的海域,那是绝对都不会去的。
就是这样,王平安也是升龙府里数着着的大粮商,或许是他血脉里的东西的存在,论起做生意的手段和智慧,交趾不胡搅蛮缠不以势压人,他的粮食买卖只怕能做到全交趾去。
王平安决定亲自走一趟,跟着这个沈春去一趟泉州,风险什么的就不要说,他还没金贵到惧怕这点风险的地步,重要的是,这关乎着升龙府的大明后裔他们这一群人数百人最后退路,让谁去,都没比他自己去更为放心。
熟悉航路,接触这个四海商行的高层,最好是得到可以回到大明的承诺,如果这些事情能够全部都做得到,那占城那边的那点财货铺子,全部送给这个四海商行又何妨。
当然,这也是他久居升龙府有点孤陋寡闻了,如今但凡有着港口,又积极和外面的商船贸易的地方,又有几个没有听说过四海商行。
所有人对这个四海商行的印象,第一是财大气粗!第二还是财大气粗。
而眼下,王平安就感受到了这个四海商行的财大气粗。
他的船只悠悠忽忽的靠近了泉州港,举目可见,一片繁荣,港口大大小小停泊的船只只怕有上百艘,升龙府的港口,和这个港口比起来,简直就好像是一个乡下地方。
而就在这个繁荣之极的港口最黄金的地段上,任何船只进港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一座座高楼连绵相接,这些高楼上,几乎无一例外都挂着四海商行的旗帜和牌匾。
吃、喝、玩、乐、贸易、钱庄,几乎他能想到的,在这些高楼里似乎都能找得到,唯一看不到的,大概就是大明的官府衙门了。
他暗暗心惊,这是一个何等的庞然大物,这得多少有背景,在能在这样的地方,有这么多自己的产业。
“让王先生见笑了,咱们商行的泉州分号,建立不到一年,很多地方都简陋得很,不过这边船厂造的船好,咱们商行又需要大量的船只,少不得在这里投入稍微多了一些,来来来,我给先生安排一下,到了大明,先生才是贵客呢!”
王平安宛若一个乡下小子,任由着沈春将他领着下船,又到了这商行里头一个类似客栈的所在,给他安排了住处。
“先生的货物若是要发卖或者是托管,可以去那边的贸易大厅,若是不知道地方,问一问小二就行!”
沈春安排完毕:“至于先生要见我们掌柜的事情,我得回去禀报一下,见不见先生,哪位掌柜见先生,那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我四海商行崇尚效率,应该很快就有回信,先生在此静候就可以了!”
他指指外面忙碌的小二:“若是先生要消遣,也可以问小二,他会告诉先生想知道的一切的!”
“好好好,有劳沈兄弟了!”
王平安现在也看出来了,只沈春只怕不是一个小小的伙计,就从他自己就能有一艘船,而且到了自家的地方,还能这么安排他的一切,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伙计能做的。
因此,他言语也顿时客气了许多。
沈春笑了笑,拱手而去,王平安把握着手中的一块铜牌,上面有着四海商行四个大字,在背面刻着一个数字。
按照沈春之前的说法,拿着这个牌子,他可以在这四海商行的所有产业里消费,吃喝玩乐什么的都可以不用花银子,结账的时候,拿出这牌子一亮就可以。
他有些好奇,伸手叫了店小二过来,详细地询问这个事情。
“哎呀,先生可是问对人了,这里的事情我最清楚了!”店小二看到他手里的铜牌,那殷勤的简直如同看到他亲爹一样:“这铜牌可是咱们商行的顾客才能拿到的,上面的这个号码,就是贵客在咱们四海的身份,别说在四海的地方花销了,将来先生和咱们四海之间若是有金钱来往,凭着这个牌子,在天下的四海分号和钱庄,都可以支取银子!”
王平安的第一反应是:还有这种事情?
他的第二反应是:“全天下?”
“从辽东到京城,从京城到西北,江南,如今再到咱们福建,四海的分号到处都是啊!”店小二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客人:“客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的确不知道,我刚刚从交趾而来!”王平安坦然承认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交趾啊,知道!”店小二一脸了然的样子:“看样子,是咱们商行又要在那边开分号了,和你们当地的这些贵客接触,是很正常的事情,贵客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反正在这里,绝对不会让贵客感到怠慢就是了!”
“是要开分号么?”打发走了店小二,王平安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沈春态度如此和蔼了。
不过,貌似对方话里话外的,都没有在升龙府开分号的意思了,就升龙府的交趾人的那副德行,他一点都不看好在四海商行在那边开分号。
“对,占城!”
他狠狠的一拍大腿,肯定是对方在占城要开分号,如果要进货,从大明这边进货,肯定是要比从升龙府那边进货更麻烦,花费也更大。
他一下明白了对方找自己的原因了,占城那边的铺子,只怕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他心里一下激动了起来,就眼前的场面,还有那店小二口中遍布天下的商行分号,这四海商行的主人,不知道是何等的来路,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只要愿意和对方合作,他和他的朋友们的族人,哪怕是举家迁移到这里,弄到一个合法的身份,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对方的召见的意思了,哪里像刚才,沈春离去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觉得是对方在求自己。
此刻已经完全翻转了过来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来求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