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撞了下。
她其实知道,江忍是富恒的投资人这件事,她不该瞒着江时羿。
但如果她告诉他,她很确信,他不会同意她入职富恒。
那个时候其实他们的感情还算不错,但她如今在这段感情里面已经不敢再像当初那样投入,她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作为自己强有力的后盾。
也是想靠自己做出一些成绩来。
现在和裴斯年闹成这样,离开富恒,其实对她来说,感觉挺打脸的。
她想到这里就有些颓丧,眼帘低垂下去,不再说话。
之前她想要沟通,而他拒绝,冷暴力,在酒吧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现在,她真是一点儿沟通的欲望也没有了。
不过,接下来的数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却意外融洽。
至少在外人看起来很融洽。
江时羿没有再威胁过顾烟,至于顾烟,纯粹是已经看透自己没法和他抗衡。
再加上,陈秀梅这个突如其来的病。
之前她是没有想过回顾家的,但是陈秀梅病了,她就不得不考虑这件事。
几天之后,江时羿告诉她,他去医院看了一下陈秀梅,并先给了陈秀梅十万。
“十万肯定是不够的,”江时羿说:“我问过医生,手术前后大概十万,但是后面要配合放疗和化疗辅助,但是说实话……”
他顿了顿,“想到她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就连这十万也不想给。”
顾烟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问他:“那为什么还是给了?”
江时羿深深看她一眼。
“她没有地方借钱了,如果我不给,就只能等死,万一人真的走了,我怕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会后悔。”
谈这事儿,两人避开了米娅,小姑娘交由陈姐带着出去散步了,梁思柚在楼下书房,他们则在顾烟的卧室里。
顾烟闻言,抿唇低下头。
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去看看陈秀梅,但不得不说,江时羿有些话还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很多矛盾,到了生死面前,都会显得渺小很多。
她小声问:“我妈她……看起来怎么样?”
“很憔悴,”他回想着,“我去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照顾,我问了下,顾威跟狐朋狗友喝酒去了,她又没钱请陪护。”
“我哥真是……”
听到这里,她多少有些气。
顾威是被陈秀梅彻底惯坏,如今就是一个巨婴。
江时羿顺手脱了西装外套,走到她旁边,也在床上坐下。
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看着她微蹙的眉,心念一动,忽然抬起手,手指触碰她的眉心。
顾烟一怔,条件反射一般,身体往后靠,却被男人拉住。
他在她眉心来回轻抚了两下,才又开口,“决定不去看看么?”
顾烟的语气有些消沉:“她是我妈……我恨她,但是,万一不去,我觉得我会后悔。”
这种心情,他其实非常理解,他的手在她背上轻抚,安慰着她,“其实,或许你去了,就会发现没有那么难。”
顾烟没说话。
“我陪你去吧,”他又道:“如果去了,确定还是不想见她,再离开也行,以后再也不见。”
顾烟又想了会儿,点了点头。
在她迷茫,难以抉择的时候,他到底是给她指了一条路。
做了决定,她心口像是放下个重担,叹了口气,“我妈借你的钱,她是肯定还不上了,我还给你吧,我现在就转……”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江时羿拧眉,抓住她的手,将人拽了回来。
然后将她按着,坐在自己腿上,抬眼盯着她的双眼,“和我还谈还钱?”
她嘴巴扁了下,“我家里的事以前就用过你不少钱了,以前我是手头没多少钱,现在这些钱我还是还得起的。”
他轻轻抬起她下巴,“你家的事,用你男人的钱摆平,天经地义。”
顾烟却不觉得。
两个人身世背景差异太大,她心底始终有点儿别扭的偏执,好像少花点他的钱就能证明什么一样。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这个差距,不是这点儿小钱可以拉平的。
眼看她走了神,江时羿不满,靠近在她嘴唇上轻咬了下。
顾烟回神,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你干什么啊……”
“你觉得我现在想干什么?”他说话时,离得很近,“我们好久没有了。”
顾烟脸腾的一下子烧起来。
身体好像受他诱惑,可脑子里却和明镜似的,还计较着他的威胁,他的冷暴力,以及酒吧的那一晚,因此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有些抗拒。
“我……我不想。”
他已经开始亲吻她的脖子,手也探进了她的家居服里,闻言,动作没有停。
她忍了忍,可当他的手往下,她还是觉得忍不下去。
他喝那个卖酒女郎的酒那一幕,总在她脑中回放,她按住了他的手。
“你……你那天晚上,和那个卖酒的……”她话问得很吃力,“你们……有没有?”
江时羿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你以为我不挑?”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了。
“你喝了她端着的酒,”她咬了下嘴唇,“我走了,也不知道你后来和她有没有进一步,你亲她了吗?”
他当时是想气她,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会脑补。
他有些无奈,“你知不知道她们端着酒,每天晚上给酒吧里多少男人喝?每个都要和她们发展出什么关系来吗?而且她们是为了卖酒。”
说完,他又要吻她,她躲开了,气呼呼地说:“你别哄我,当时她都快贴你身上去了。”
江时羿愣了愣,隔了几秒,低下头埋在她颈间,忽然闷声笑。
顾烟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小烟,”时隔很久,他再次这样唤她,“你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