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在门外看着,轻悄悄地走过去关上灯,侧躺着的身影动了下,勾住她的手指。
她想说睡吧又怕吵醒孩子,被他拉着手弯下身去。
从下午出门时他就想亲她,现在终于亲上了,哪怕只是碰了一下。
孟既明觉得这一天挺好,甚至能想象出来以后他们俩有了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是有些期待的,但也没有那么期待,毕竟连亲热一下都成了奢侈。
还是再过两年吧,他现在一点都不着急了,只想和她在一起,就他和她两个人。
梁善看着暗影里的小小身影,安稳地靠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特别轻地在孟既明的嘴唇印了一下,更轻地说了声晚安,悄悄把门关好。
梁善也累,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但心理还是有些紧张的,第一次在孩子的父母都不在身旁的情况下陪着两个小孩子玩了大半天的时间,说不出的忐忑。
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门开了,孟既明解着睡衣的扣子走近,把她从浴缸里面捞出去,转身进了淋浴间。
正是半睡半醒时,想问“你怎么来了”嘴就被堵住了。
温热的水不断冲在身上,人只清醒了一瞬更加昏头昏脑,迷糊间感觉到他在咬她的耳朵,还在说话。
他说想要和她玩,和她一起洗澡,和她一起睡觉。
梁善勉强集中精力,勉强听清,被亲得扬起脖子,有点疼还有点痒。
话说的就得刚才的怀宽一样。
撒娇,耍赖,表达,怎么听都跟个孩子似的,还隐隐带着些委屈,让你觉得必须得答应他,满足他。
就是行为过分,亲昵了没一会就变了味,什么委屈全是假的,讨要才是真的。
梁善累,只想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抱住脑袋劝道:“孟——”
嘴刚一张开就叫出来了,适应了好一会才勉强把气喘匀,换了个方式改劝为求:“我想睡了——”
他接上她的话,“我也想,特别想。”
他其实想说睡着呢,怕她生气。
梁善无奈,更无力,不疼不痒地推了两下差点把自己给仰过去,抵靠在满是水渍的墙面上。
叹息声又轻又长,缠绵在他耳中似是不满,更似不满足。
她想退而求其次,求他别在这,站都站不住。
他就盯住她的眼睛,一个字都不说。
她承诺下次,下次在这,他说好,纠缠着把人抱到外间的台面上,退身前还嘱咐着说:“坐好。”
梁善松了口气,说好,松开搂着脖子的手撑住洗面台的边缘,以为他要去拿浴巾。
孟既明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她身后的镜子里能清晰看到昏黄灯光下的诱人背影,面前更是一副娇懒态。
走不了了。
她怨他,说话不算话。
他连声地哄:“下次,下一次肯定算。”
她再说不出别的什么,只听见自己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声越来越大,又渐渐什么都听不清了。
后来听见他也在叫她,在耳边,在眼前,在唇间,在意识渐散时。
最后听见的一句话是:“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去上班。”
梁善有点想笑,哪里是怀宽像他,分明是他这做叔叔的在学人家小孩子卖弄,可是真就让他学以致用了,每一句都完美对应上了,让她连个毛病都挑不出来。
梁善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张张嘴都费劲。
孟既明是个坏人。
坏死了。
呜咽了一声就睡着了。
就像她刚才在客卧见到过的画面,她也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安稳。
……
春节后开工的第一天,孟既明开车去公司,梁善坐在副驾看窗外,怀宽坐在后面的安全座椅里看着梁善。
车停稳,梁善推门下车就走,怀宽等着孟既明把他抱下去,一把搂住脖子小声地问:“二叔,二婶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那是不是生病了?”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去指孟既明的,怕说不清楚便勾着他的衬衫领子一边往里面戳一边说:“二婶这里,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孟既明拍他的屁股,想不出该怎么说才合适,回了一声:“不是。”
梁善特意用丝巾和高领遮挡住了,偏偏在车上时扭着脖子,就让斜后方的小家伙给发现了。
小孩子关心她,当时就问了,所以她才不好意思,下车就走了。
怀宽没再接着问,枕着肩膀捂着嘴笑,“那就是二婶惹二叔生气了。”
孟既明挑眉看他,“怎么说?”
“所以二叔就咬了二婶的脖子呀。”小小的脸说着就凑到他耳边,“有一次我妈妈就惹爸爸生气了,所以爸爸就咬了妈妈的脖子。”
“你爸告诉你的?”
怀宽认真地点了下头,小表情可骄傲了,就像在说:看,我什么都知道,棒不棒?
孟既明是佩服他哥的,什么话都和孩子说,真的掺着假的也不怕把孩子给教坏了。
特意放慢脚步等梁善先上了楼,乘坐下一部电梯到一楼,去外面的咖啡店买了咖啡和热奶,一大一小两个人对坐在窗边。
悠闲地喝完,商场还没开门,两个人便在小广场上看喷泉,怀宽绕着圈跑,孟既明跟在后面抽着烟走圈,偶尔转身往回跑几步,突然截住去路把人高举过头顶。
梁善在顶楼的落地窗边看见,拍了张照片,放大了看,相似的两张面孔都是笑着的。
整个总裁办里除了和纪敏之去蜜月旅行的孟既景,就连宗英和汤媛都回来上班了,只差一个孟既明,竟然还在下面玩得挺美。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叔侄俩出现在办公室,怀宽提着自己的超大盒乐高,孟既明提着超大的手提袋,给大家分礼物还有开工红包。
怪不得刚才梁善看见他还领着孩子去了趟银行,原来是去取现金的。
今年的开工红包比往年都厚,不是那种意思一下讨个吉利的小数字。
也对,大老板和大助理接连办喜事,是要给下属们回回血的。
梁善用杯口遮住大半张脸,眼睛里仍是明显的笑,对上孟既明的视线时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
就好像,再也对他生不起气来了,哪怕他有时真的很讨厌。
说话不算话的人最讨厌了,再说多少好听的话哄她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