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明和梁善说起这事的时候,很有些不高兴。
梁善发现不高兴是真的,装模作样也是真的。
她理解,又不理解。
其实石玉不喜欢她是好事,难道非要喜欢才能证明她足够好?
她不需要,只要孟既明喜欢她就好,其他人怎么看她根本不在意。
可能因为孟既明喜欢她,所以觉得她哪里都好,自然认为在别人眼中也该如此。
梁善想笑,真的笑了,对他说:“拿我当妹妹看多好,他对敏之那么好,对我应该也不错。”
梁善羡慕有哥哥的人,比如孟既明,比如纪敏之。
小时候没这么强烈的感觉,因为那时她有两个哥哥,随着年龄渐长才发现他们不是,说不遗憾是假的,能有个真心对自己好的哥哥是真的幸福。
孟既明不置可否,心说用不着,也没表现得太明显,漫不经心移开视线小声地说:“那你知道,你哥以前见过你么?”
“当然见过。”
她想说你真是醉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在,就追尾那天,结果从他脸上看出来,不是。
他说的应该是更以前的时候。
梁善不知道。
孟既明捏她的脸,有点疼,忍着没躲装作很疼的样子,他都没因此松手,说:“你还记得有一次,你的大衣口袋里有个创可贴么?”
“粉色的。”
“hellokitty的。”
已经提醒得不能更明显了,梁善仍是满脸的茫然,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你也是这副表情,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孟既明从鼻子里哼了声,话说得酸,心里也酸,庆幸她不记得,如果那时她对石玉多留心一眼,说不好后来会是什么样。
男人的话大多不可信,说得再场面再漂亮,私心里都是有些小九九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
孟既明坚信,因为他就从来不会对别的女人好。
梁善想起来了,问他:“是不是你喝醉酒住院的那次?”
脸上是突然记起的喜悦。
要不是他太了解她,真觉得她就是在开心,其实她是心疼他的,当时没有那样的感觉或是不敢有,想都不敢想,现在想起来难掩心疼和后怕。
孟既明没再纠结下去,只觉得他们俩关心的重点是真的不一样,过去那么多年他为了一个创可贴吃醋,她记起的是他生病住院,仿佛岁月里除了他们俩从来没有过其他的人。
忽然听见梁善轻声地笑:“原来那天撞见的是石玉。”
还真是撞见呢,差点被车撞到的遇见。
仔细回想,她和石玉的两次见面都是因为车。
孟既明介意的还有一点就在这,他很怀疑,石玉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提醒梁善记起他。
男人,心眼忒多的男人。
幸好,他的梁善,心里只有他。
孟既明拴上身后的院门,直接揽着人往屋里带,房门都虚掩了下。
梁善问他做什么,以为还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手臂一紧就倒在了床上。
他在她耳朵上压了个字:“爱。”
她仰在床上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结果被他没头没脑的一个字弄懵了,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是接着她那句做什么说的。
推着人想要起来,劝:“大白天的——”
话没说完就被抢白:“又不是没做过,咱们俩第一次就是白天。”
其实她想说的是:“今天那么多人——”
尤其是顾惠也在,要是突然找她就麻烦了。
“不要。”他搂着她半压在身下,“除夕那天起,我就没抱过你了。”
已经三天了。
难得偷个空闲出来,长辈们都在忙着谈天说地,他才敢把她带回院子里。
梁善仍是不放心,轻轻推着他说:“万一有人找你,有人来叫门——”
“我锁门了。”他打定了主意不让她说,什么借口都不给她。
行吧。
梁善想。
都忙,谁会来找她呢,要是有人找孟既明,和她没关系。
他说得对,三天了,她都和妈妈睡在一起,白天虽然会一起出去玩,但也没什么机会亲热。
她也很想他的。
没一会,院门被人拍得摇晃着响。
孟既明负气说不理,梁善故意搂紧他,边亲边说:“对,谁也别理。”八壹中文網
把他气得直笑。
隐约听见有人在喊。
听着是二叔。
不一会换成了二婶。
梁善推开他就坐起来,看了眼甩在床边的礼服裙子,已经没法穿了,翻身下地去找衣服,想起来行李箱在顾惠那边。
孟既明拿了件崭新的衬衫帮她穿上,又套了条短裤在里面。
梁善对着镜子笑起来,用他的腰带勉强打了个侧结在腰间,抽出些衬衫来遮在上面。孟既明看着镜子里的人也笑起来,自身后抱住,下巴搭在她肩膀。
前一阵子在龙潜,她也这样穿过一次,还和他去街上了,逛了整整一天。
她不大记得是不是那天晚上,他背着她在龙潜的巷子里走来走去,只记得那一句:夜皎皎兮既明。
就是那一天,她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男朋友。
他们俩并没有照说的那样走到天明,但是他确确实实踏着夜色走到了她的心里。
她还记得那些巷子,门前一盏盏灯,没有尽头似的。
他们俩的影子映在巷子正中,随着他的脚步,忽前忽后。
梁善忽然回身抱住他,小小声叫他:“既明,不想出去,你轰他走。”
孟既明哈哈大笑,摁着她的脑袋不让躲,往外面走去,临开门时才说:“保持好这个状态,今晚让你来我这睡。”
身上就挨了一下。
不疼,特别想笑。
院门一开,外面的人大大方方,里面的吓一跳,原以为就是怀宽,最多加个送他过来的大人,结果站了好几个人。
就连本该陪伴宾客的孟既景和纪敏之都在,还有伴娘和伴郎。
幸好没有石玉,孟既明想,拍着怀宽的脑袋问:“拍这么急,你们家大人教你的?”
还在暗指石玉。
“我教的。”孟既景扣住儿子的脑袋带到自己面前,怀宽便抱住他的腿,悄悄朝二叔做了个鬼脸。
得,孟既明没话说,他都是他大哥教的,还能说什么?
孟既景叫他们俩出来,说是一起去吃饭。
婚宴的厨子是特意从国内带过来的,但是作为新人和傧相总是吃不上几口,刚好散了席,一起找个饭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