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还没来,两个女孩子偎在被子里玩起游戏,纪敏之手把手地教梁善怎么玩。
夜空中有流星闪过,漆黑昏暗中一点晶亮。
纪敏之用胳膊顶了下梁善,轻声地说:“孜孜,快许愿呀。”
刚好村子里也有流星划过,梁善连忙按了下a,嘘了口气说:“许上啦。”
每个人都在笑,对着她笑。
梁善这才发现是真的有流星,而且不止一颗,不一会工夫越来越多,像是从眼前唰唰飞过去。
孟既明把游戏机放到一旁,抓着她的手合在一起,说:“许愿。”
她侧过脸去就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几乎贴着她的。
呐呐地问:“许……什么愿?”
他用胳膊顶了她一下,几乎把人圈到自己身上去,催促:“你想要什么就许什么,快。”
就好像再不快一点,这片流星就要消失了。
他一催,她就真的去想,竟然好半天才想出来一个。
特别认真地说:“我要考上上京大学。”
孟既明眉心皱起,忽然笑了一声:“那光许愿可不行,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就凭她那日常中等的成绩,光靠许愿还真是不行。
梁善怔住,眼睛里亮起的光转瞬暗下去,垂下去的眼角渐渐凝了滴水珠。
纪敏之在她腿上拍了拍,挨过去贴着她小声地说:“孜孜,我和你许了一样的愿望,我在上京你在安城,咱们俩都好好地学习,有一天会在上京大学见面的。喏,那么多流星,总有一两颗会听见的,对吧?”
梁善难得信一次流星能许愿,又是这么漫天的流星雨,多难得呀。孟既明虽然讨厌,但是关纪敏之什么事呢,她愿意和她说话,还主动教她怎么玩游戏,几次三番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哄她开心,她不应该破坏现在的好氛围。
她抬起脸来把合什的双手用力地拍了拍,又笑起来,“对。”
“就算没有流星也没什么紧要,我们把目标大声地说出来,只要肯努力就会有希望的。我表哥跟我说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们只管安心学习就好。”
“嗯。”
纪敏之用手肘顶她,“快,趁着流星多,再胡乱许几个,比如……我要长高点,脸上的肉少一点,身体好一点,爸爸不要那么忙,妈妈别那么凶,不要再丢钱了,表哥给的零花钱再多一点……还有,我要早点见到我的小黑。”
随口一说就是一长串。
梁善讶异地看着她,原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有那么多的愿望,大的小的,轻易就能实现的,还有一些求而不得的。
她们俩,有区别,又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至少在这个年纪里,心思是差不多的。
可是……她的愿望里没有大哥么?
梁善又想,肯定有,只是许在心里没有说,说出来的都是哄她开心的。
眼睛一闭,就跟着纪敏之又许起愿来。
孟既明站起身朝着摆弄望远镜的孟既景走过去,看着梁善许愿的样子轻声笑着说:“她表哥什么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傻。”
“你倒是聪明,长嘴有什么用。”孟既景瞥了眼他的腿,笑道:“你的腿是不是就因为嘴受的伤?”
“不是,是为了一个傻子。”
孟既景懒得和他扯这些,弄好了望远镜去到纪敏之身旁,问她:“刚刚许了什么愿?”
“我要永远和孟先生在一起。”纪敏之这样说时眼睛发光,扬着脸问:“孟先生许愿了么?”
期待似的,明知道他不会,因为他不信这些,却会带着她来山上看流星。
就像孟既明也不会。
男人应该都不信这些吧。
“许了。”他拉住她的手,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每年都让你能吃上桃子。”
纪敏之短促地哈了一声,整张脸都生动起来,踮着脚说:“真的么?真的么?你也许了愿么?那咱们俩的愿望是一样的啊,一定能成真的。你刚才看到没有,我的村子里种满了桃树,以前种的是樱桃树,我前几天从安城回来全都给砍了,全部种成了桃子树。”
“看到了。”孟既景牵着她的手到望远镜后面,扶着脑袋去看,弯着腰背在她耳边问:“看得见么?清楚么?”
“清楚,我看到了,看到了。”纪敏之忽然扭过脸去,招着手叫:“孜孜,你来看,快,和刚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
山上很静,好像除了他们四个就没有别人。
连风声都是轻的,吹拂过去带起枝叶,像在轻声细语。
一早起来去爬山,踩小溪里清澈的水。
下午支个帐篷躺在里面休息,躲开晒人的阳光。
到了晚上,在露台上支起烧烤架,兄弟俩把肉和鱼烤上去,能看到烟在日落的霞光下袅袅升起。
鱼只有一条,是回来的路上在溪水里抓到的,很小一条。
当时看到很多鱼自在地游,四个人屏着呼吸如同定住,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怎么也抓不住。
谁也没想真的去抓,好玩罢了。
结果,孟既明直接扑到水里,愣是摁住了一条。
战利品有了,代价是膝盖蹭破了,指甲盖掀了半个,到现在还是肿的,找民宿的老板要了瓶白酒,半瓶浇在上面消炎,剩下的半瓶兄弟俩正在喝。
梁善的随身行李里有各种药片,还有碘伏棉签创可贴,问他要不要处理一下,孟既明把烤好的小鱼递到面前,对她说:“吃。”
那么小,都快烤成干了。
四个人,怎么分?
梁善捏着竹扦,为难地看着可怜的幼小鱼干,孟既明手一抬就把鱼往她嘴边送,说:“快点,吃掉,试试到底能不能吃,要是能,我明天再去抓。”
梁善小口地咬了一下,抿着焦掉的皮和鱼肉,意外地发现还挺好吃,仔仔细细地吃了,只剩了一条细小的鱼骨连着鱼脑袋,瘪着嘴说:“吃了,还活着,去吧,现在就去,大哥和大嫂还等着吃呢。”
孟既明嘶一声,提着鱼脑袋在她面前晃了晃,“属猫的是不是?吃成这样……你跟我一起去,一爪子拍下去,保准能抓到一条。”
“嗯。”梁善坐得稳,抬着小下巴,笑了,“一爪子下去就见了血,傻猫。幸好还有九个爪爪,再去换九条鱼回来,抓不到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