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倒下去于海就没起来,躺在洒了满地的红酒上面。
立在旁边的两人同时怔住,往后退了一步。
孟既景脱掉大衣放在桌上,勾过那张椅子坐上去,把地址和手机号发给袁克的,让他把人送过去。
换了个聊天界面,告诉汤媛一会袁克的会送纪敏之去她家,让她接到电话后到大院门口去等着。
汤媛问为什么是袁克的来送,孟既景告诉她:【我得先把宗英的事处理好了再过去。】
对话框没了动静。
孟既景点了支烟,见徐方探着脑袋看他,说道:“你可以走了,要想接着看热闹就帮我兄弟去点颗烟。”
徐方还真想留着看看孟既景会干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桌对面丢过来一盒烟,这才连忙把烟送过去,给宗英点上。
宗英也就眼睛和嘴能动一动,笑了下当道谢,咬着烟抽。
手机亮起,汤媛发了个问号过来。
孟既景给她发了个定位,然后按住摄像问宗英:“你觉得他能睡多久?”
宗英勉强支了条腿又滑回去,差点摔倒,被徐方扶住了才开口:“十来分钟吧,你也就这实力。”
孟既景眉一挑,手肘撑着膝盖弓身说道:“那就给他五分钟,要是没醒就用酒桶给砸醒。”
“我谢谢你……”嘴里咬着的烟掉在腿上又掉到地上的酒里,扑哧一声灭了,大半根烟湿透。
孟既景拇指一抬,发送,听见宗英有气无力地说:“再来一根。”
徐方多少有些无语,都他妈成这样了还事事的呢,这哪儿是于海的狗,这是孟既景的活祖宗吧。
也对,人孟总不是说了么,是兄弟。
孟既景定了个五分钟的倒计时,掀着眼皮朝那两人看去,说道:“看见了么?当他的狗就这下场。”
下场指的是宗英。
空了两秒又道:“等五分钟到了,你们俩照着刚才那样再砸一回。”
其中一个人问:“要是砸了没醒怎么办?”
另一个答:“那就再砸一桶。”
孟既景问:“那他还能醒得了么?”
两人就不言声了,摸不准孟既景是想让于海醒过来还是不想,到底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手机乍响,两人合力抬了一桶用力砸过去。
孟既景从头看到尾,没醒,这才慢悠悠地把电话接起来。
袁克的找着地方了,正要进去,问他韩沐阳怎么处理。孟既景让他把人带过来,挂断。
这时,五分钟倒计时响了。
安静一瞬,接连响起几声笑,动手的两人也讪讪地笑。
孟既景自言自语似地说:“那就再等会儿吧。”
该来的人都还没来,不着急。
过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外面接连传来车轮急速碾过地面的刹车声。
酒窖是地下式的,这一层是半地下,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外面骤然亮起的一束束灯光。
就像那种超大的足球场,无数的射灯亮起来的那一刻,什么东西都能照亮,恍如白昼。
徐方就站在窗边,抬手遮光往外面看去,嘴里那声习惯性表达感叹的操只说一半就没了声。
孟既景站起身也看过去,用鞋尖顶了下宗英的腿,说:“你兄弟救你来了。”
宗英莫名,孟既景似笑非笑地问他:“还记得汤媛她爷爷给敏之发的那张图么?把汤圆给我交出来!”
说着,还做了个端枪的姿势。
宗英反应了一会,像被徐方传染似的也骂了一声:“操。”
声音比刚才大了点,手脚还是做不了什么动作,就显得挺无力又挺无奈的。
可不就是那张图嘛,外面停着好几辆大卡车,荷枪实弹站满了人。
徐方啧啧感叹:“宗英,怪不得你不跟着那傻逼,牛逼啊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兄弟这么靠谱。”
宗英烦死了,眼一闭,烟都不抽了。
谢飞率先进来,满屋子四下打量一遍,跟孟既景点了下头,以标准的蹲姿蹲在宗英身旁。
“宗大哥?”
宗英应了一声,忽然抬眼笑了。
谢飞这才松了劲也笑起来,拍着腿说:“行了,你踏实等着,我给你出气。”
谢飞从外面叫了俩人进来,让他们把于海弄醒。
人一醒就给提起来,让他站稳了,问是不是他打了宗英,于海说不是,胸口就挨了一脚,直接仰面倒地。
提起来又问,还是一样的问题。
于海犯起拧来,还说不是,又一脚。
确实不是,于海没动过手,就是让人在宗英后脖子上扎了一针,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据说是有安定成分,还能让人手脚无力。他也怕宗英,怕挨打,见过一回他打人的架式,对宗英客气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就这么问了三回,于海也就怂了,疼得直哭,说是。
谢飞啐了一口,“早他妈干嘛去了,费劲。我说是,就是。”
合着他知道不是,非得屈打成招。
招了也就什么都不问了,让人把于海提住了,一通拳打脚踢。
末了,问宗英:“宗大哥,打成这样,成么?”
宗英呵了一声反问:“你怎么不干脆打死他呢?”
吊着半口气,还不如死了呢。
就这帮横主,好模样的时候跟人一样,欺负起谁来全他妈阎罗王转世,宗英没法说他们,挺好的,他要是有这底气,也这么活着。
谢飞正要抬手再打两拳,孟既景出声劝了句:“谢飞,别打了,留着有用。”
有用的应着声就来了。
袁克的让人把韩沐阳送过来了,在外面看到那么多军|车有点傻眼,给孟既景打电话,这才推着人进来。
韩沐阳只认识于海,一看他被打得都不行了,直接懵了。
孟既景问他:“刚才那张照片是你拍的么?”
韩沐阳吓懵了,听见手机里传来的那段语音,才知道他就是孟总,头摆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孟总,我就那么一说,什么也没干,真的,人都让你朋友带走了。我……我还请她吃饭了,吃完了她就睡着了……”
这么一说,韩沐阳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忽然闭嘴。
“嗯。”孟既景提了把椅子掂了掂往酒柜上砸过去,红酒瓶接连掉到地上,脆响着碎裂开来,好不容易散去的酒气又笼了一屋子。
拆了两条椅子腿下来,分别递给于海那两个手下,朝着韩沐阳抬了抬下巴。
“去,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