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公主哪里知道大世子的盘算。
她作为一个从新立国来的公主,其实对于天景国的认知,还没有天景国普通大户人家小姐的认知多。
甚至于天景国权贵们的这一些弯弯绕绕,欢颜公主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只看见大世子妃的庶妹,长得像花锦,于是便生了残害的心思。
此时,在屋子里大世子妃低头哭着,半真半假。
看见大世子高高扬起的鞭子,迟迟没有对欢颜郡主挥下去,大世子妃便哀怨地说道:
“世子爷,妾身这个庶妹虽然出自妾身娘家姨娘的肚子,可是妾身自她出生时起,便真心实意地疼爱着她。”
“如今妾身阿妹的脸,是没有办法再恢复到昔日的容颜了,就算入不了宫,想要嫁一个普通的男子,也是没有办法,世子爷可不能就这般的算了呀。”
说这个话的时候,大世子妃咬着牙,语气里都是一股暗恨。
这个欢颜公主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自欢颜公主入了八王爷府,大世子便日日往欢颜公主的房里跑。
对于大世子院子里的这一些妻妾们来说,欢颜公主已经成了她们如今最大的威胁,而且还是一个外来的威胁。
既然现如今,大世子妃的阿妹已经入不了宫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将欢颜郡主这个眼中钉给拔掉。
于是大世子妃痛哭的声音,又真切了一点,外人听着,还以为是大世子妃被毁容了呢。
听闻了大世子妃这话,大世子原本准备歇了抽打欢颜公主的心思,这会子又将手里的鞭子举起来,狠狠的打了欢颜公主一顿。
只将这个恶毒的番邦女子打的皮开肉绽,才令人将欢颜公主丢在了柴房里头。
待下人将欢颜公主拖走,大世子才是喘着气,坐在了大世子妃的身边。
她看向大世子妃的神色十分不耐烦,说道: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再哭了,事已至此,给你那个庶妹几两银子,让她去尼姑庵里过活便是。”
都已经被欢颜公主把脸毁成了那样,嫁人是不必想了,能有个男人看上大世子妃的这个庶妹就不错了,给几两银子打发了事,大世子也懒得在为这颗无用的棋子操心。
“妾身明白。”
大世子妃温柔的起身来,眼眶红红的,眼睛里似是藏着无限的委屈一般,又是看向大世子问道:
“如今妾身的庶妹已经没有了作用,世子爷,可还有别的打算?”
既然一个女人已经不中用了,那么他们还是得想办法再送几个女人进皇宫去,否则他们将云儿过继到厉云卿那一脉去的算盘,可就要落空了。
坐在大世子妃对面的世子爷,眼神中有着一股狠绝,
“事已至此,便让你的姊妹们各显神通,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吸引到厉云卿的注意吧。”
再过不久便是纯猎,那一日不管皇上还是皇后,都必将出行到皇家猎场去。
到时候各家适龄的女子都会出来,这便是一个往皇上身边塞人的好机会。
这一段时间,宗室被新立国来的公主、郡主们折腾的不轻,看起来宗室各家都消停了许多。
但其实关起门来,也只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可没有真正的放弃,让厉云卿开启选秀,广纳后宫的想法。
既然上折子这样的方式走不通,那么他们就换一种方式好了。
便是到了春猎那一日,花锦护着她微凸的小肚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了自己的凤辇。
刚刚一上去,便看见原本应该在前面皇帝仪仗中的厉云卿,居然坐在她的凤辇当中。
于是花锦撑着后腰,走过去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这可是我的车。”
也就是短短一段时间,花锦的肚子便像气球一般,微微的凸了起来。
幸好这古人的衣裙宽大,又有不束腰身的款式,所以花锦若非刻意做出一幅身怀有孕的姿势,别人不会往她怀有身孕这上面怀疑。
厉云卿起身,一脸心疼的扶着花锦坐在了榻上,说。
“我真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坐在凤辇上,你肚子里的兔崽子折腾你,便特意过来陪你。”
事实上得知花锦怀孕之后,厉云卿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日日夜夜都要守在花锦的身边,生怕花锦和孩子出了一点差距。
便是去春猎的路上,他都要和他的妻子孩子腻歪在一起。
总觉得,如果自己不能守着花锦的话,他的心便没有办法安宁下来。
花锦无奈的被厉云卿扶到了榻上坐好,又轻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对厉云卿说道:
“如今孩子已经坐稳了胎,什么时候诏告天下?”
“寻个合适的机会便说。”
厉云卿已经在准备圣旨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他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好多个名字,见花锦一脸疑问的看着他,厉云卿便是解释着,
“男孩女孩的名字,我都想了一些,不知道哪一个好,你先圈两个你最喜欢的,一个男孩的名字,一个女孩的名字。”
花锦看着厉云卿拿出来的那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她夸张地看着厉云卿,
“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名字?随便取一个男孩的名字,一个女孩的名字,不就好了吗?”
这么多的名字,她是选不出来个好歹的,毕竟古人取名字的讲究多。
厉云卿便是笑着说,
“怎么不能多取?我现在将这些功夫都做了,将来咱们的孩子,就从这张纸上选名字便好。”
这第一胎都还没有生下来呢,厉云卿就想着,往后还想和花锦多生几个孩子的事情。
花锦睨了厉云卿一眼,总觉得这个男人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便变得傻乎乎的。
她随便的指了指纸上的两个名字,说,
“这两个。”
厉云卿低头一看,
“若是个儿子,便叫做厉禹铭?说是个女儿,便叫做厉依依?”
“嗯嗯嗯。”
花锦敷衍着厉云卿,身子往身后的榻上一躺,对厉云卿说道:
“这舟车劳顿的,我觉得有点乏了。”
厉云卿急忙凑过来,替她将榻上的薄被盖上,又对花锦温柔的说,
“你先睡下吧,到了地方我再叫你起来。”
然而到了围场,厉云卿并没有将花锦叫起来,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花锦抱在怀里,将她抱下了凤辇,安顿在了他的皇帐中。
自古以来,皇帝的大帐是皇帝单独居住的,后宫妃子们哪怕身居皇后的位置,也要与皇帝的大帐分开。
后宫的大帐会单独建立一片区域,泾渭分明。
但是自厉云卿带着花锦,来到春猎围场时起,他便没有吩咐那一些宫人,另外给花锦建立大帐。
从始至终,他与花锦都是住在一顶大帐篷里面。
这样的行为,落在六部官吏们眼中,只觉得十分正常,以往在北地的时候,花锦和厉云卿都是住在一顶帐篷,或一间屋子里的。
夫妻夫妻,这才是人世间最真实的夫妻。
但这样的行为在帝都那一些宗室们的眼中,便十分的不合适。
但是现在朝中人丁凋零,所有的官吏都是厉云卿和花锦从北地带过来的六部官吏。
帝都这边的宗室人微言轻,便他们叫破了喉咙,厉云卿该不理的还是会不理。
或许是孕期贪睡,花锦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早晨才起来。
莲儿身为命妇之首,理所当然的来到了花锦的大帐中,伺候着花锦起床洗漱。
她见花锦的脸色不太好,便是担忧的问道:
“娘娘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提起这个事情,莲儿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知道厉云卿已经来到了春猎围场,昨天夜里,那一些宗室带来的妙龄女子们,不知多少次走过了厉云卿的大帐。
有的假装自己一不小心跌倒,有的说自己放的纸鸢,掉到了皇上大帐的后面,想要叩见陛下,让她们进去,捡她们的纸鸢。
天知道半夜三更的,这些娇小姐们为什么要放纸鸢?
“她们这些不要脸的,这么几次三番的搅扰陛下与娘娘清静的,必然让皇后娘娘没有睡好。”
莲儿说的气愤。
花锦支着额头,任由莲儿替她盘着头发,她精神萎靡的说道:
“昨夜倒是睡得沉,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早上起来,总觉得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般。”
见莲儿一脸的紧张,花锦又是说道:
“无妨的,可能因为春日里犯困的缘故吧,加上这是本宫头胎,有所不适也是应当的。”
花锦之前没有怀过孩子,不知道怀孕的女子都是什么样的感受?
所以她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只盼着她肚子里的小祖宗,能够少折腾她一些便好。
莲儿抚着花锦微凸的肚子,充满了希冀的对花锦说,
“娘娘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莲儿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的。”
她已经同古尊说好了,娘娘生产的那一整个月,她都要留在娘娘的身边,照顾娘娘。
相比较和古尊一同过日子,莲儿更担心娘娘的安全。
花锦笑着伸手握住了莲儿的手,对莲儿满是揶揄的神色,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的话,自己就同古大人生一个呗。”
“娘娘。”
莲儿微红着脸,不由的说道:
“娘娘如今是越发的不正经了,莲儿同娘娘说的可是正经事情呢。”
“本宫同莲儿说的也是正经事情,莲儿怎么就觉着本宫说的不正经了?”
花锦笑着打趣莲儿,整个大帐里,伺候花锦的四个丫头,也是笑了起来。
真是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又是入了夜,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要见到厉云卿的女子更多了起来。
而且还经常是半夜三更的出现在大帐的外面,她们总以为,皇帝到了该就寝的时候,定然是要个人伺候的。
所以一个个找着借口,一定要来厉云卿面前刷存在感。
令人心烦不胜烦。
便是在不知道第几个女人崴了脚,坐在大帐前面,对看守大帐的侍卫说道:
“大人,能否帮忙去奴家唤一声陛下,就说奴家的脚崴了。”
吴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草地上的这个女子,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圣旨,对那女子说,
“陛下有令,再有无故出现在大帐前,搅扰皇后娘娘歇息的,一律按军法处置。”
地上的女子立即起身来,跌撞着逃跑了。
那逃跑的速度飞快,生怕被吴天抓住,将她军法处置。
这圣旨一出,宗室带来的那些女子,总算消停了几天。
紧接着,便有各个王妃啦,世子妃啦,公主郡主的......想要求见花锦。
男人们在猎场上骑着马去打猎了,女人们自然闲的无聊,要借着各个由头出来散心,搞搞集会。
花锦是这些女人之首,这种场合她也是必不可少要出现的。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花锦总觉得她这一胎,怀的比普通孕妇要辛苦一些,每日总是睡不醒一般,即便睡了一觉起来,也是精神不振,时常呵欠连天的。
这一日好不容易睡醒了,她刚将自己装扮好,便听到大帐外面,有人在吵嚷的声音。
她紧簇着眉头,问伺候在身边的莲儿,
“谁在帐外喧哗?”
大大不屑的回道:
“是八王爷府的大世子妃,她都来过好几次了。”
来过了好几次,花锦的丫头们都将这位大世子妃打发了回去,说皇后娘娘正在歇息,不宜见客。
但这位大世子妃显然听不懂人话一般,一天要来好多趟。
花锦撑着精神,问月儿,
“她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一定非得见到本宫不可。”
“能有什么事?左不过她们那些女人办了一些春宴会,想要邀请娘娘过去罢了。”
莲儿从帐外走进来,见花锦起身要出去,莲儿便是招呼了大大,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花锦的手臂。
她忧虑的看着花锦说,
“娘娘不必理,她们这些女人就是闲着没事做,以前她们也递过帖子给臣妾,臣妾也去过两次,谈论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无聊的都先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