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宗室就一直在说厉云卿这一脉,无论是厉云卿的父王,还是厉云卿的祖父,大多都是情种。
也就是他们向来喜欢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在皇室来说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不说别人,光是老皇帝,自从他登基之后,后宫中与老皇帝只有过一夜情缘的妃子美人,便是一大把。
更别提那些的与老皇帝只有一次露水情缘的宫女。
多少宫女因为身子破了,到了年纪出宫之后,不好再找人家。
最后只能去往尼姑庵,青灯古佛的了此残生,简直就是作孽。
而与老皇帝相比,现在厉云卿的宫中,就只有一个花锦,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宗室早就在说这个问题了。
只听到大世子对大世子妃说,
“我们可以借着宗室,一起给厉云卿施压,利用厉云卿广纳后宫的这个由头,将你的姊妹送入宫去。”
“到底都是些自己人好说话一些,入宫之前,让你的姊妹都喝上绝育汤药,保证她们不会诞下子嗣。”
当然不能让他们送入宫的妻子,生下她们自己的孩子,否则哪里还有他们的云儿,过继到厉云卿那一脉去这事儿。
大世子又说,
“更要保证你的姊妹,是忠于我们的,倘若宫中有哪些女人先怀了身孕,你的姊妹还需要替我们将这些孩子提前拿掉。”
“如此一来,只要宫中没有孩子出生,我们的云儿便能够顺理成章的,登记在你的姊妹名下了。”
大世子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得到皇位,已经想疯了,便是连这种阴损的招,他都能够说得出口。
但大世子妃却是同意了。
她不觉得大世子说的有任何问题,权贵人家让一个女子绝孕,以绝后患,是常有的手段。
大世子妃想了想,对大世子说,
“我们家中还真的有这样一个阿妹,今年十六岁,是我父亲的姨娘生的孩子,从小胆子就小,很想出头,但因为是庶出,被上头的阿姐们一直打压着。”
“长相也不错,还有三分像是皇后娘娘,倘若依照皇后的那个模样去装扮,倒也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在这一场权贵逼宫的风波中,其实大世子妃的娘家也遭受了牢狱之灾。
她的父亲更因为是逼宫主谋,被叛抄家斩立决。
但是花锦有一点好,她的惩处动作虽然很大,却没有殃及到权贵们家中的儿女妻妾。
因而大世子妃的阿娘、姨娘及姊妹们,依旧住在原来的宅子里头。
只不过是从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沦落到要经常找大世子妃救济的程度。
既然大世子妃的娘家姊妹,都是大世子妃养着的,那么想要让她娘家姊妹听话,乖乖的喝下绝育汤,以绝后患,实在是一件太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话一说出口,大世子相当的感兴趣,他立即对大世子妃说,
“将你这姊妹接到八王爷府中来,这段时间,你好生的将她调教调教。”
“本世子且同你说,这个花锦既然能够陪伴咱们的陛下这么多年,还受宠至今,肯定是有她独自魅力的。”
。“你且让你的姊妹,无论是在装扮,还是在言行举止上,都尽量的多学学花锦。”
“咱们务必要让咱们送入宫的人,尽快获得六宫专宠。”
倘若开启选秀,广纳后宫的流程一旦开始,宗室中多的是人,会想尽办法往后宫里头塞人。
其实别人表面上不说话,内心里长的是怎样的一副心肠,谁又能知道呢。
大世子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过继到厉云卿膝下去,别人肯定也有类似的想法。
宗室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不出几个合适的孩子来。
“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办了,我去同父亲说,让父亲召集宗室中人,向皇上施压选秀的事情。”
说完这个话,大世子便离开了大世子妃的院子,他一个人进了八王爷的房中,父子两个叽里咕噜的商量了许久。
这般到了第二日,便有数名宗室老王爷联名上书。
他们也不谈要厉云卿与花锦过继宗室子的想法,只说如今后宫空虚,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储君涉及国本,重中之重。
宗室催促厉云卿,赶紧的开启选秀,充盈后宫。
厉云卿将这些折子丢在一边,连看都懒得看,匆匆的上了一次朝后,便回了坤仪宫,去照看花锦。
因为花锦怀胎未足三月,所以厉云卿很是担心,这个坤仪宫中,有手脚不干净的人,会暗害他们母子两个。
,因此厉云卿回到了帝都之后,他的折子看得很少,反倒是带着吴天,将整个皇宫都清理了一遍。
有些人看着就很明显有问题,而有些人的问题查不出来。
厉云卿是一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性格,但凡他有一点点怀疑的人,都全部会打发出宫去。
而那一些证据确凿,的确是别人家派进来当细作的人,全部被厉云卿下了大牢。
短短不过两日的时间,整个皇宫里头的人被遣散了一大半,新补充进来的,大多都是神策军的家眷。
而宗室的那头,一直不死心的向厉云卿施压。
要厉云卿赶紧广开后宫的折子,一直丢在尚书房的书案上,连花锦都懒得去翻起它。
反正宗室巴拉巴拉他们的,他们一些绣花枕头,手中大多又没有实权。
甚至大多数的宗室,连块儿封地都没有。
见花锦和厉云卿不着急,宗室的人急的跳脚。
这个时候,远在新立国的长公主,已经收到了封海清逼宫失败,被花锦一箭穿心的消息。
她原本还想要再派人继续暗杀花锦。
却是得知整个帝都城里的一千多个权贵,都被花锦给抓了起来,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没有一个轻轻松松的放过。
但也没有血流成河。
这让长公主气的将自己房中的所有物品,都砸碎在了地上,她指着外头伺候她的新立国宫女,
“花锦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她才当上皇后多久?就这样大开杀戒,天景国的人都是菩萨做的?竟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得了她?”
都说合纵连横合纵连横,帝都权贵们在帝都经营了几代的人,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花锦给连根拔起了?
宗室的人又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现在还在纠结厉云卿选秀的事情?
宗室就只有这点子魄力?
花锦监禁了一千多个帝都权贵,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宗室的利益,宗室竟然拿花锦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就在长公主发脾气的时候,一个新立国的侍卫匆匆的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前面。
他拱手对长公主说,
“殿下,陛下让属下来告知您一声,他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厉云卿还活的好好儿的,现在已经回了天景国帝都。”
“陛下要我问您,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削弱厉云卿的实力?”
关键的问题在于,厉云卿回帝都就算了,他还将那三十万帝军留在了蓝水郡。
这三十万帝军不离开的话,新立国根本就没有办法北上。
而且这三十万帝军,已经将新立国与蓝水郡之间的边界看守起来。
从此往后,新立国的百姓想要越境去往南水郡,都是触犯了天景国律法的。
除非他们拿到正经的通关文书,否则都是违法闯入别国国境,会被抓起来。
轻则遣送回国,重则被羁押在天景国境内,按照天景国利率处置。
这一项律法出台了之后,新立国的百姓对于新上任的驸马爷,也就是他们新立国的新皇,有了很大的怨言。
毕竟新立国的人,生活的都穷,天景国再怎么乱七八糟的,终究还是地大物博,去往天景国南水郡,也好讨生活一些。
如今长公主来到了他们新立国,他们新立国的新皇又是长公主的驸马,新立国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天景国皇帝的恼怒?
大刺刺横在蓝水郡的那三十万大军,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而新立国人向来好斗,他们逞凶斗狠惯了,在他们头顶上的皇帝,也是三年两头的就换。
只要对这个皇帝有所不满,新立国人就有本事造反。
驸马爷有些稳不住局势。
长公主回了一句门外的侍卫,
“暂且没有,让陛下先安心处理国中事物,待孩子落地再说。”
侍卫失望离去,这之后,驸马爷再也没有来看长公主,似乎对长公主也生了怨言。
长公主院子里的奴仆们,一个个的不敢吭声,终日偷瞧着长公主的脸色。
这位天景国长公主殿下失宠的消息,渐渐的从新立国皇宫里传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样的流言蜚语里,还不等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一点点,好不容易安稳了没多久的新立国,又开始了内乱。
新立国各地发生各种武装流血事件,此事件层出不穷。
连着一个多月的时间,驸马爷只将长公主丢在新立国皇宫中,未有只言片语。
而他自己则忙着平息新立国纷杂的乱象。
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如何,驸马爷已经无暇顾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新立国中又渐渐的有谣言传出来说,长公主乃是天景国的长公主,尽管天景国的皇帝再怎么恼怒长公主,但如今他们新立国的皇后,依旧是皇帝的姑母。
而蓝水郡的那三十万大军,也正是长公主的倚仗,这话传出来,宛如燎原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新立国。
入了夜,一个多月未见的新立国皇帝,长公主曾经的驸马爷,脸色沉沉的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里。
丫头来禀报长公主皇上来了的时候,长公主正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躺在榻上修理自己的指甲。
听得禀报,长公主便是笑了起来,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来了便来了吧。”
“皇上近日事忙,能来瞧瞧本宫,便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瞧瞧这话说的,让人瞬间想起独守空闺,心中有着小小怨愤的小妻子来。
丫头们纷纷抿着唇笑,她们身居新立国皇宫中,哪里知道外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将驸马爷迎了进来,还笑着对驸马爷说,
“陛下好久没来看过殿下了,殿下肚子里的小皇子,可是想陛下想的紧呢。”
驸马爷脸色沉沉的,什么话都没说,对这样的马屁视而不见。
他跟着丫头们进入到了长公主的住处,双眸中含着隐隐可见的恼怒,盯着从榻上坐起了身来的长公主,沉声的说,
“你可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新立国的百姓,竟然公然在皇宫面前喊话,说要立你为新立国的女主。”
“毕竟你是天景国的长公主,又是厉云卿的姑母,他们竟然认为让你做这新立国的女帝,将会为整个新立国,迎来一番不一样的气象。”
“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驸马爷长这么大,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极为恼怒的朝着长公主走了两步,气冲冲的对长公主说,
“凭什么呢?你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这新立国的百姓难道都瞎眼了吗?一个个的张嘴就来。”
长公主忍不住掩着唇笑,她看着面前这个气到了极致的男人,说道:
“陛下,想知道新立国人为什么会这样吗?”
驸马爷点了点头,他果然是在天景国里长大的人,所受到的教育,全是天景国那一套,对于女人所有的认知,都该是三从四德。
所以驸马爷不知道的是,在新立国,男女其实是一样的,甚至女人的地位比男人的地位,还高那么一丢丢。
倘若一对夫妻,女人的性格更强势,便会成为新立国的一家之主。
如今长公主的肚子里,怀着驸马爷的孩子,这对于新立国的人来说,即便他们拥护长公主为女帝后,将来长公主的皇位,也还是要传给拥有他们新立国血脉的皇子。
更何况长公主还是天景国的长公主,是厉云卿的姑母。
就从这一层关系来讲,长公主的声望变的比她的丈夫驸马爷高上了许多,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