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同意了厉云卿打这一仗。
不日起,帝都整备帝军,往蓝水郡进发。
因为已经将帝都打了下来,所以厉云卿更改了一番帝都的军队编制,他将原本帝军的规制,扩大了整整数倍。八壹中文網
曾经帝军只有几万人,但是在厉云卿的整治下,帝军的数量扩展到了五十万。
这五十万的帝军编制,厉云卿也不是临时征召的。
而是他从花锦的手中调兵过来的。
一个郡里调十几万兵,凑一凑,便到了五十万人之多。
而就在厉云卿流露出,有这个要攻打蓝水郡的意思时,便收到了帝都城权贵们的联名上书。
这联名上书里头说了,如今国库空虚,国家实力虚弱,不宜征战。
如果厉云卿坚持要打这一仗的话,那么厉云卿就坐实了,千古暴君这一说。
不仅仅是千古暴君,那一些帝都的权贵还在联名上书中,给厉云卿这暴君的残暴程度加了一级,成为了万古暴君。。
此时,在蓝水郡里,驸马爷看着长公主笑着说道:
“还是殿下有办法,只要能够给予我们时间休养生息,就让厉云卿那个黄毛小子做几年的皇帝,又如何?”
决定了到蓝水郡之前,驸马爷和长公主都同时料到了,一旦他们夫妻二人会合,将成为厉云卿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为了防止他们夫妻俩做大,厉云卿必定会对南水军动兵。
不得不说厉云卿考虑的很全面周到,但是他有梯云纵,长公主和驸马爷也有过桥梯。
厉云卿想坐稳这个皇位,只怕还得再历练几年。
毕竟老皇帝如今虽然病入膏肓,他还是稳坐了天景国几十年的皇帝,这几十年的经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让他从皇位上下来的。
光他在帝都的人脉,便是厉云卿如今不可及的。
长公主还是长公主,还未在蓝水郡安顿下来,她就指派人去了帝都,稍微的同帝都权贵们说了几句,帝都权贵们便答应了长公主,要替长公主周旋,联名上书不让厉云卿动兵。
也实在是厉云卿一登上皇位,便摆出一副要对帝都权贵们赶尽杀绝的姿态,惹了众怒。
如今他们这些权贵里,有做官的,至今都还未曾官复原职。
厉云卿这样的做法,让帝都权贵们相当的不满。
因而那些帝都权贵们听从了长公主的劝说,决定来个联名上书给厉云卿添堵。
不得不说,这一次长公主成功的利用了那一些帝都权贵。
只要厉云卿迫于舆论压力,停止对蓝水郡施压,那么长公主和驸马爷就能够在蓝水郡得到喘息。
驸马爷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给他三年就够了。
三年之后,他必定在蓝水郡扎下根来,让蓝水郡成为一个铁桶一般的存在。
长公主这几日待在城主府内,对她目前的处境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可以说这蓝水郡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她的驸马在蓝水郡里拥有极高的人望
甚至有很多新立国血统的人,根本不管长公主在不在驸马爷的旁边,对驸马爷行的都是至尊大礼。
这样的至尊大礼,自古以来,也就只有皇帝才能够享受到。
而这些就算了,最让长公主察觉到异常的,便是那一些新立国人,对驸马爷行了帝王礼后,对长公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一点恭敬的姿态都没有。
于是长公主就想着她当初袒护驸马爷,不让帝都的人传说关于驸马爷的身世。
其实当初的长公主没有觉得这个传闻是真的,她更加没有查实过这个传闻从哪里来。
毕竟当时她和驸马爷的感情很好,两人新婚燕尔,根本就看不到对方身上的缺点。
当时的长公主就只觉得,即便她的驸马爷身上有新立国的血统,那又怎么样呢?
她的驸马爷已经成为了天景国的人,成为了她长公主的驸马爷,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而且驸马爷长相清隽俊逸,这是很多天景国人都没有的样貌,长公主便是冲着驸马爷的那一张脸,都舍不得追究他身上新立国的血统。
然而,如今再想想当初的这个传闻,长公主心中怀疑,只怕这个传闻是真的。
所以实际上并不是她的驸马爷收买了蓝水郡都城城主,而是驸马爷从一开始的时候,便是新立国皇帝的遗腹子。
谁也没有统计过这蓝水郡里,究竟有多少新立国的人,几百年的通婚杂居,让蓝水郡的社会环境非常的混乱。
天景国帝都几任皇帝,都曾想过要在蓝水郡统计人口数量,但是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所阻挠。
一直到现如今的老皇帝,窃取了皇位之后,见蓝水郡这一滩浑水实在是管不过来,他也就不管了。
也正是因为老皇帝的甩手不管,导致了南水郡里的新立国人越来越多。
而曾经新立国皇帝的遗腹子,已经成为了新立国百姓们的众望所归。
想来在那一些新立国百姓们的心目中,驸马爷的声望与厉云卿的声望差不多。
厉云卿是天景国百姓心目中的天命之人,而驸马爷则是新立国百姓的天命之人。
长公主默默的咽下了心中所有的怀疑与肯定,她只对驸马爷温声软语的说道:
“皇上,咱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帝都权贵不中用,一旦拖不住厉云卿那个狼崽子,让他真的率兵来到蓝水郡,我们还是要想一条退路才是。”
“关于后路,长公主放心吧,朕早已经想好了。”
驸马爷显得心有成竹,如今他口里一口一个“朕”的自称,反倒让长公主不觉得任何突兀。
如果传闻是真的,她朝夕相对了十几年的驸马爷,真是新立国皇帝的遗腹子。
那她的这个驸马爷便是新立国的细作。
但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从某一方面来说,驸马爷想要利用长公主夺得天景国的江山,那么长公主也可以反过来利用驸马爷,去夺新立国的江山。
长公主听得驸马爷如此一说,她心中放下心来,将自己的手柔柔的搭在了驸马爷的肩上,显得愈发的情真意切,
“本宫知道有陛下在,本宫一切都不必操心,以往的事情,在本宫这里便是真正的翻篇了,从今往后,你我夫妻同心协力,只待生下皇儿,便一统这天景国大好河山。”
在此之前,长公主一口一个“驸马”的,称呼着她的驸马爷,并不承认驸马爷的皇帝身份。
但现在开始,她一口一个“陛下”的称呼着驸马爷,让驸马爷的心中只觉十分欢喜。
其实长公主说错了,长公主只说生下了皇儿,便一统这天景国的大好河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皇儿,同样也可一统新立国的大好河山。
届时,驸马爷即将创造一个崭新的国家版图,将新立国与天景国二合为一,他便是这史无前例的开国明君。
就在这对夫妻,表面上彼此你情我浓,心底彼此算计的时候,厉云卿已经将帝都的帝军整顿完毕,大军亲征,压往蓝水郡。
没错,帝都的那些权贵们,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拦厉云卿,往蓝水郡动兵,甚至以国库空虚来威胁厉云卿,想要给厉云卿制造重重阻力,
但厉云卿一个两个的,全都没有鸟他们。
他想要动兵变动兵了,反正他的兵又不要这些帝都权贵们养。
干那些权贵们屁事。
便在厉云卿亲征出发的当日下午,雪片一般的折子往皇宫飞。
有天下学子聚集在帝都城的天字一号楼里,大放厥词。
“我天景国有这样的皇帝,真是我天景国的不幸也。”
“国家多年大旱,好不容易风调雨顺了一些,皇位上的人却已经换了好几遭,这就是国之不幸。”
“都说这当今陛下是天选之子,但他天选之子在哪里?这才登上皇位没多久,便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大军压往蓝水郡,他可知如今在蓝水郡的,是他的姑姑及姑父?”
这天字一号楼,古来便是文人最爱去的地方,此处汇聚了帝都城所有的文人。
但凡来到帝都城的文人,必要上千字一号楼去慷慨陈词、针砭时事一番。
那一些文人很明显的,就是闲着没事儿做,他们嘴里一定要骂些什么,才能同仇敌忾,寻找到属于他们文人的价值。
此时的天字一号楼里,人声鼎沸,学子们怒发冲冠。
就在这天字一号楼顶楼的包间里,花锦身穿男装,一脸冷然的,对陪着她出来微服私访的莲儿说道:
“这些学子真的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上一回他们站在王家门口说的那些话,本宫没有治他们的罪,放了他们一马。”
“如今本宫还在如今还在后悔呢,他们反倒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竟然在这样的公众场合来讨伐他们的陛下。”
上一回王家被抄家,这些学子便站在金吾卫的面前,说着厉云卿是千年暴君这样的话,自然被金吾卫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花锦和厉云卿。
然而当时,厉云卿刚刚当上皇帝,花锦也刚刚当上皇后,两人都有成堆的事情要做,也没有腾出这个手来,找这些学子的麻烦。
这些学子倒好,非但不知感恩,觉得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命一回,反倒愈发的猖狂,言辞愈发的自由无拘无束起来。
包厢中,莲儿听到这些学子的话,也是觉得十分的生气,她对花锦说,
“娘娘,不若叫金吾卫来,将这天字第一号楼给封了吧。”
“这些学子从未受过任何的苦,整日风花雪月,锦衣玉食的长大,也不了解底层百姓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中伤陛下,从未曾想过,若是没有陛下接管这天景国,这天景国又不知要被长公主和驸马爷这对夫妻,闹成什么模样。”
在旧朝,能够读得上书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贵族阶层。
底层百姓不能读书识字,甚至被写进了律法。
所以这些天景国的学子不知道民间疾苦,不知道底层的百姓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皇帝与皇后?
他们只是一味的批判厉云卿,说厉云卿对自己的亲族赶尽杀绝,却不曾想过,如果不向蓝水郡开战的话,任由驸马爷与长公主这样发展下去,整个天景国就会被分裂。
而蓝水郡的百姓,长期生活在驸马爷与长公主的掌控中,他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又听到有学子在楼下大声的说着
“你们可曾知晓自从小厉王妃娘娘,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掌管了北帝厉王府之后,便彻底的改写了咱们国家的律法,在厉王府管辖下的郡,无论出身如何,都可以读书写字。”
他的这话,让一整栋天字一号楼的学子,都哗然起来,大多数学子的心情都是十分愤怒。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读书识字是他们这个阶层的特权,若是贱民也能够学会读书识字,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贱民,就会考科举,会有想法,会对自己的现实生活不满。
人一旦对现有阶层产生了不满,就很容易心思浮动,对上一层阶级产生威胁,甚至还有可能发生奴变。
一旦发生了奴变,就会影响他们权贵阶层的利益。
这样是很不利于权贵阶层,掌控底层贱民的。
有学子大声吼道,
“真不明白,一个女人懂什么,他为什么要让贱民识字?果真是从北地这种蛮荒地方出来的。”
“这个皇后什么都不懂,竟然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包厢内的莲儿,听到那一些学子之前一直在口诛笔伐厉云卿,现在居然画风一转,全都转向了皇后娘娘。
莲儿忍不住了。
她刚要站起来,大声呵斥这些高贵的学子,却被花锦摁着肩膀坐下。
就只见花锦神色冷淡的站在窗子边,看着楼下义愤填膺的莘莘学子们,
“说他们是吃饱了撑着的没事干吧,还果然如此,你也不必大动肝火,同这一些文人去辩论,只能把自己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