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内,躲在暗处准备看热闹的权贵们,被街上的舆论震惊了个够够的。
他们最近几年的日子,其实也不怎么好过,曾经天景国很富裕,可是后来慢慢的,天景国的百姓越来越穷,于是他们的收入,也就越来越说。
当然,这是相对来说。
实际上天景国帝都的权贵们,掌握了整个天景国百分之九十的财富,这么多的财富,只要他们稳住自己,让他们金齑玉鲙的再活上好几代人,那都没有问题。
所以尽管这几年天景国因为天灾人祸,日子并不好过,可是大家并没有很深刻的感触。
他们依旧觉得自己是天景国的人上人。
人上人的权贵们,面对任何外地来的人,都拥有绝对的骄傲与自信。
一个北地封王而已,就算是天选之子,那又怎么样?
北地那种地方,在帝都权贵们的心中,就是地下有矿,但地上蛮荒,那片土地上的人,活的又粗糙又凶悍。
根本就不能和帝都的精细比。
结果,也就是在今天,帝都权贵们躲在暗处,真准备摩拳擦掌,要用舆论的压力控制厉云卿一番。
然后他们就被北地来的那些人给刷新了认知。
这些北地人就跟蝗虫一般,怎么能直接把首饰铺、布料铺,等等街边的铺子全搬空?
一边买空首饰铺等等铺子,他们还要一边宣讲他们北地王妃,哦,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都在北地做了些什么。
最后,连街边的铺子老板,都快要被那些北地人洗脑,觉得皇后是天上下来的菩萨。
虽然他们没有那些读书人能说会道,可是挡不住众口铄金。
渐渐的,那些说厉云卿是暴君的书生,也不敢再说了,他说一句,身边的北地人说一百句。
这舆论战根本打不起来。
皇宫里,花锦听着来进宫的莲儿,说起帝都城内发生的事,她将手中的折子合上,
“真是做戏做到让人吐,他们是怎么能把自己包装的如此情深义重的?”
大概也只有厉云卿自己知道,当年他的外祖家能落井下石到什么地步。
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厉王妃被午门斩首,王家依旧闭门不出的,在伪造厉王府造反的证据。
就这么一家人,现在却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喊着如何如何的心痛厉王妃,为的不过就是自己能活下去。
并且好好儿的活下去。
“娘娘不知道,现在皇宫外,聚集了很多的权贵,大部分都是以前身负官职,现在赋闲在家的人。”
莲儿脸上有着些许气愤的神情,
“阿兄说这些人都已经是计划好了的,要聚集在帝都皇宫外面,逼迫陛下替他们官复原职。”
这件事情就算莲儿不说花锦其实也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主要是厉云卿继位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有启用过之前的任何一名官员。
他用的全部都是花锦手底下的六部官吏。
偏生花锦手底下能人辈出,一个官员能抵以前的十几个官员。
也就是说花锦手底下的官儿,一个人能做十几个人的事情。
再加上其实帝都皇宫里面的折子也并没有多少,整个天景国如今除了蓝水郡之外,所有的郡都在花锦的掌控之中。
现在花锦和厉云卿他们攻占了帝都城,也就只多了个帝都城的折子,送到了帝都皇宫里面。
和以前能有啥区别?要那么多人干活儿吗?
于是这些帝都城内的庶务,由厉云卿看了两天,两天之后这些折子就全部搬到了坤仪宫里,由花锦看过,才发给六部。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厉云卿现在所用的六部官吏,本来就是花锦的人。
由花锦处理这些折子,这六部官吏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花锦处理帝都折子的事情,六部官吏也不可能有那么嘴碎,还专程的告诉给帝都城里的那些权贵们。
所以这些聚集在帝都皇宫外面的权贵们,就自认为他们几日不来上朝,厉云卿已经忙不过来了。
所以他们要求官复原职,否则便要永久不再上朝。
意思也就是,他们要联合起来威胁厉云卿,他们要罢官。
花锦听闻莲儿这般一解释,不由的冷笑连连,她将手中的折子叠起来,放到了大大的怀里,起身对她身边的四个丫头,以及莲儿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咱们就去找找咱们的陛下,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说着花锦,便带着她的四个丫头找到了厉云卿。
这时候厉云卿已经卸下了他身上的绝大部分重担,跑到了兵部的演武场上,带着他的神策军们,在演武场上骑马演练战术。
花锦就直接进入厉云卿的军帐中,等着厉云卿演练完。
待厉云卿一身汗的回到军营里,花锦才是问道:
“皇宫外头,那一群聚集着要官复原职的旧朝权贵们怎么弄?”
厉云卿卸下身上的铠甲,走到铜盆边上,鞠了一手的水,弯腰擦了把脸,就来抱花锦。
花锦却是身子一转,躲开了他的手。
只见花锦怒声说道:
“我同你在说正经事情呢,你不要同我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一身的帝王气息,让厉云卿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迷人的女人啊。
他上前两步,带着强势将花锦紧紧的箍在了自己的怀中,
“随娘娘怎么弄?娘娘要杀要剐都随娘娘的,既然这个国家的庶务都已经交给了娘娘打理,娘娘不必问我。”
他在花锦的面前,依旧是用“我”来称呼自己。
什么朕不朕的,反正他只有一个妻,不必在他的妻子面前摆皇帝的谱。
花锦被厉云卿压在了床上,她恨地捶着厉云卿的肩说道:
“你整天把自己泡在了这个演武场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丢给我。”
“那我可事先说好了,这群人不管我怎么整治,你都不许插手干涉。”
“别到时候我杀了那么几个人,突然又出现了你的什么表妹跳出来,跑到你的面前来哭哭啼啼的求情,那到时候可就烦人了。”
他最讨嫌的就是这个,因为帝都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这帝都看似权贵与权贵之间有差别,实际上经过几百年的缠缠绕绕,大家缠着小家,小家缠着大家,这延续了几百年荣光的帝都城内,权贵们都是沾亲带故的。
前几天就有个厉云卿的表妹王妙儿跑出来,谁知道又过几天,会不会跑出来一个什么李妙儿熊妙儿的?
那花锦可就没有厉云卿那样的手软,但凡是求到了她男人的头上,想用楚楚可怜这一招,惹得厉云卿心软的。
花锦,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这个时候,厉云卿已经将花锦抱起来,压到了他营帐中的榻上面。
他咬着花锦的唇,嘴里囫囵着说道:
“随你随你,什么都随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你把你自己给我,我就将这天下全都给你。”
本来厉云卿打这个天下,就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在报仇的同时,附带着打了个天下送给花锦玩儿。
若是没有花锦的好名声,说实话,他就直接往暴君的路上发展了。
即便他当了暴君,那又如何呢?
花锦躺在厉云卿的军帐床榻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来找厉云卿,往往会变成这样一种后果,没事儿做就会被厉云卿摁在床上翻云覆雨。
正事儿倒是没讲过几件,全陪厉云卿搞着这档子事情了。
好不容易喂饱了厉云卿,花锦披上衣裳起床来,走出了军帐外,问守在军帐外面的春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春儿看了下天色,
“已经很晚了,娘娘。”
“那本宫回去继续睡,那些帝都皇宫外头堵着的权贵,他们既然爱站,就让他们继续站着。”
说完,花锦真的钻回了军帐里面,不再搭理此事。
而那些深夜还站在帝都皇宫外面,想用这招来逼迫厉云卿,让他们官复原职的权贵们,私底下正在交流着,
“听说了吗?陛下的母族已经被封门了。”
白天的时候,王家的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搞得整座帝都城都在悄声议论厉云卿。
这陛下刚登基没两天,便这般的带自己的母族,肯定是个万年难遇的暴君。
结果到了晚上,帝都的权贵们还没在帝都皇宫外面站上几个时辰,就有消息传来。
金吾卫将王家的大门关上,贴了封条,王家人不准再从里开门,也不准从里面出来。
他们要哭,便让他们关着门在里面哭个够,反正听到哭声,那就证明陛下母族还活得好好的。
至于披麻戴孝这档子事儿,外面的人看不见,随王家的人表现的如何可怜兮兮,外面的人也只能听到哭声,看不见他们哭的样子,有多么的凄惨,
人就是这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真正的看到过陛下母族哭得有多么凄惨,那么只听见一个声音,相信的人也不怎么相信了。
帝都皇宫外的权贵,站的脚都发麻了,他们自小锦衣玉食了几十年,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就是前头驸马爷夺了皇位,也不曾这样的冷淡过他们。
有人心生不满,悄声的说道:
“这王家的门关就关了,有什么关系?左右都只是王家的一只旁系。”
“真正的后族王家,现在可是在避暑山庄里头。”
“谁让这支王家旁系,觉得陛下好掌控,想要将他们家的王妙儿,塞到陛下的后宫里头当贵妃的?”
也有人心中有不同的意见,
“哎,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相信你也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王家旁系,这只旁系里头可是出了陛下的生母。”
他的意思是说,陛下竟然能这般带自己的母族,可以想见,心肠有多狠。
必然不会轻易的被他们所威胁,
所以这外头站了也是白站,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休息。
抱有这些想法的权贵们有不少,有些人实在是站的受不住了,只能转身离开。
他们有这个时间等在这帝都城皇宫外头,还不如让别人先站着,自己回家吃好喝好,洗漱干净,美美的睡上一觉,到了第二日再过来摘现桃子吃。
当然一个人是这么想,一百个人也是这么想。
月亮一点一点的爬上夜空,天色越来越黑,呼呼的北风刮的人脸颊生疼。
一时间,摇头叹息离开帝都皇宫外的人有不少。
少数几个有毅力的权贵们,见着他们这一批人已经走了不少,自己还傻乎乎的站在这皇宫外头,等着厉云卿的召见,实在是有够傻的。
于是他们也离开了这帝都城皇宫外,回了自己的家,好好的回家享受享受,打算第二天早上再继续到帝都皇宫外面,站岗以示抗议。
结果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帝都权贵们收到了一则重磅消息。
王家因通敌叛国,被抄家九族,财产罚没,全族流放。
这全族流放的意思,就是不光光厉云卿母族要被流放,整个后族王家都要被流放。
其中就包括现如今还留在帝都城内的王家,以及避暑山庄的王家本家。
避暑山庄里的王家本家,倒不必说了,那是山高皇帝远,花锦的手暂时还伸不过去。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今帝都城内的王家上面,要知道,那可是后族,根系枝枝蔓蔓的,也不止厉云卿母族这一支。
于是,现如今还留在帝都城内的所有王家旁系,一打开自家的房门,便发现自家被金吾卫给围住了。
吴大郎率领的金吾卫,人狠话不多,直待王家人一开房门,便领着金武卫冲进去,一顿输出。
先是拿文书,防止王家人烧毁重要文书,再是直接抄金银珠宝。
所有的金银珠宝抄出来,便充了国库。
一时间,后族王家怨声载道,哭声震天,甚至很多王家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家便被金武卫抄了个一干二净,
真正的,连块儿银子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