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儿并不认为花锦还有命回来,那伙儿土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当初在选花家两位姑娘时,花仙儿推了阿姐一把,把花锦推到了土匪的面前。
他们这才挑上了花锦,所以落到他们手中,花锦就算不被折腾死,也得被这些土匪折腾掉她半条命。
花家人用卖掉花锦的钱,到了北地城之后,才知道花城已经当上了护城军的都尉,花仙儿由一介村姑,一跃而成了都尉府嫡小姐。
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小姐。
那可真是苦尽甘来了。
花仙儿对于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唯一只觉美中不足的,便是当上了校尉的屈哥哥,与花锦从小就有婚约,虽然屈哥哥说过,心仪的人是她,但屈老太太一直对花仙儿不满意。
花家与屈家在一个村儿,两家关系一直非常好,当年阿爹与屈家父子一同去北地投军,屈老太太更是亲自指了心底善良的花锦,与屈哥哥的婚事。
为了博得屈老太太的欢心,就算花仙儿不愿,也不得不做出这番菩萨姿态来。
“你看着吧,屈哥哥能力卓越,他将来定然不止校尉那般简单。”
花仙儿看着自己洁净的双手,用手膏涂了双手厚厚一层,下定决心要养出阿姐那样一双纤纤玉手来。
她一定要嫁给屈哥哥,做上校尉父人,将来做中郎将夫人,甚至将军夫人......一定要。
花团锦簇,锦衣玉食的都尉府外,难民们拿着草药,靠坐在路边,往嘴里塞着草药。
突然,一个孩子嘴里含着草药,身子抽搐,双眼往上翻起,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边,一个男人哭着大喊,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这药,这药没用啊,孩子......”
他扒拉着,将塞在孩子嘴里的草药扣出来,抱着自己的骨肉痛喊出声。
旁边有人摇头叹息,
“都口吐白沫了,赶紧去埋了吧,这根本活不了几天了。”
根据这几天死人的症状,一开始体质孱弱者只是发高烧,后来会抽搐,口吐白沫,最后怎么叫都叫不醒,随时就掉气了。
抱着孩子的男人急的大哭,另一个老汉急忙说道:
“你快抱你家孩子去城外的土地庙试试,小厉王妃在那里救人,还挺有效的,进去的所有孩子都活了下来,据说第一个昏倒的孩子都醒了。”
孩子的父亲一听,赶紧的一把丢掉花仙儿的草药,抱着口吐白沫的孩子,往北地城外跑。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的,一路上都有父母抱着孩子往城外去,到了传闻中的土地庙附近,那里已经挤的人山人海了。
一群身穿便装的男人,正有条不紊的组织难民排队。
夜色高悬,破庙外被清空了好大一片空地,空地上整齐安置着被褥,草垛,甚至还有附近的村民,自发捐助来的床榻......上面躺着年龄不一的孩子。
所有的父母都被阻拦在外,所有的孩子都来者不拒的,被收容进了这片空地。
夜风吹过,扬起空地上的围布,这些围布形成一个个隔间,将每个孩子都分开隔放好。
花锦手中提着灯笼,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儿,正要回破庙,似心有灵犀般,她抬头,便看见厉云卿负手,站在破庙的尖脊上。
“不是让你不要靠近我吗?就这么担心我?”
花锦仰面看他,他的刀削般的肩上,背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
少年面目冷肃,垂目看她,倔强,
“我并未靠近你。”
他站在屋顶上,而她在地上,怎么算靠近?
花锦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中明黄的灯笼摇晃,粗布裙角也跟着风动,她又开始口嗨,
“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小厉王实在舍不得我,得时时刻刻看着我安全才行,啧啧,好感动,实在是一段人间佳话呢~~对吧,小郎君。”
说完,她还朝着屋顶上的厉云卿抛了个媚眼,抬手,手指贴着自己的唇,亲了一下,手扬起,做出一个抛给厉云卿的动作,
“接着,亲你喔~!”
厉云卿的脸顿时胀红,明明知道没有,却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让了一下身子,躲开这个飞来的“亲亲”。
他怒道:
“你能不能正经哪怕一刻?!”
花锦定然不能,她嬉皮笑脸的摆出一副“你拿我奈何”的姿势,抬脚便往破庙里头走。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门槛儿外摆放了许多只黑漆木托盘,上面分别放着锦缎衣裙、钗环、手钏......一看全都价值不菲,能卖好多钱。
她提着灯笼又跑回月下,昂头去看屋顶,那里已经没有了厉云卿的身影。
于是花锦便是扯着嗓子问道:
“这些衣服首饰,都是给我的?”
没有人回答她,厉云卿才懒得回答这么明摆着的问题。
这般到了第二日,北地城内,花仙儿打扮的簇新,从铜镜里看向自己,满头珠翠丁零当啷,长裙披帛,芙蓉花瓣儿做的裙裾,层层堆叠出自己的雍容华贵。
一旁的丫头笑着恭维道:
“小姐真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就你嘴甜。”
花仙儿睨了丫头一眼,见丫头要拿幕篱来,她皱眉挡住,
“还是不要戴了,我今儿打扮的这么好看,就别遮住了。”
她料想经过昨日的布粥施药后,今日来花都尉府前的难民会更多,所以今儿故意将自己打扮起来,就是要在活菩萨的美名上,再添一个北地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美人儿美人儿,那可都是世人传颂出来的,没有人真正见过她的美貌,怎么能广为流传?
世人都是虚荣的,屈老太太信佛,之所以那么喜欢花锦,不就是因为花锦长得很美,又心底善良吗?
将名声这么好的花锦娶回屈家,才配得上齐家。
丫头会意,托着花仙儿的手,衬托出花仙儿弱柳扶风的身姿,一路出了都尉府。
果然,花都尉府门口,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
花仙儿戴着满头珠翠上前,如同昨日那般布粥施药。
粥,那些难民接了,并心怀感激的道了谢,但轮到拿药的时候,十个难民里头有七八个都是拒绝的。
花仙儿一开始并不在意,但等到粥都布完了,药材还有一大堆,她便觉得奇怪,忙问住一个乞丐,八壹中文網
“怎么?你们的病都好了?不需要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