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入洞房!”
随着媒婆的一身喊,冰冷的房门吱嘎一声便被推开了,烛光闪烁,一步又一步急促的脚步声清晰传来!
姜落溪半睁开了眼。
屋子里檀香弥漫,红帐纱缓缓飘动!
五年了,姜落溪几乎都快要忘记这般味道,倒没想到,迷离之际,竟能产生如此幻觉!
她闭上了眼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如此,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啊!”
姜落溪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被拉了起来。
便不得不用尽力气又睁开了眼!
怎么会是他?
自己都快要死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姜落溪看着眼前的男子,两眼充满了委屈和恨意:“檀泽也,你放开我!”
男子浑身气质极冷,眼神冷冽,一双眸子,阴鸷的让人头皮发麻!一双大手紧紧的捏着姜落溪的手腕,力气之大到几乎能够将她的手腕捏碎!
檀泽也身形一顿,红衣墨发,衬得他更加森冷嗜血,如同圆月下的一匹狼,两眼充斥着血丝,似乎能够将床上虚弱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姜落溪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手腕上的剧痛,可脑袋却一片眩晕,便直接陷入了昏迷!
等到再次睁开眼,屋子里的一切都已经改变!
鲜红的绣花绸缎都已经换成素色薄沙,闪烁的红烛也早已熄灭,透过窗纱的是清晨的暖阳。
这一切都太过于美好,真实!真实到姜落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存在!
然而,一抬眼,姜落溪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檀泽也。
他体态颀长,端庄在那。阳光直射,一张俊脸,显得清冷无温。手中拿笔,提笔练字。
案桌旁,满地宣纸,若不是如此,姜落溪还当真以为他不过是在闲情雅致罢了!
似察觉到了动静,他淡淡抬起了眼,四目相对,一双瑞凤眼深沉如幽潭,气场诡异到了极点,让人不寒而栗。
姜落溪瞬间满脸错愕,受惊之态一展无遗!
“姜落溪,你当真如此厌恶本王,不惜以死相逼!”
低沉阴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尽显冷薄又冷戾。
若是在前世,当檀泽也这句话一出,自己必然是满眼泪水,一脸守身如玉和誓死不屈的说道:“檀泽也,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而就是这样愚昧无知的一句话,开启了她荒唐的一生……
顾永安缓缓低下了头,嗤笑了一声自己的愚昧:“檀泽也,我又有什么资格厌恶你!”
屋子里一片静然,传在姜落溪耳边的,是笔落在地上的声音。
稍静了一下,檀泽也便起身走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姜落溪苍白的脸,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意。
“姜落溪,别逃了!你要的荣华富贵,本王有!身份权利,本王有!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本王的身边,这一切,本王都能够给你!”
这就是檀泽也,哪怕是求人,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身上的傲气不减一分!
姜落溪静静的看着他,懒懒一笑,虚弱的声调如同玉珠落地。
“好!檀泽也,我便留在你的身边!”
话音落,檀泽也呼吸一室,一张不悲不喜的脸上,竟然微微慌了神色!
这还是姜落溪第一次见檀泽也晃了神,扯出了一丝极淡,淡到这似笑又不像笑的神情。
檀直狱没有应她的话,收回了手,转身便离去。
不得不说这男人是当真长得妖孽,衣袂飘柔,这样的一袭红衣穿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俗意,光是这样的一个背影,竟然都让姜落溪萌生了嫁人成亲的憧憬。
直到关门传来,姜落溪这才回过了神!
话说到底,自己是不是已经嫁给过檀泽也一次!
五年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自己手腕上同样的伤痕!当檀泽离开,下一步是不是便会是……
“也不知道这新王妃有什么好的!早已失了清白之身不说,昨日还以死相逼不肯嫁于我们王爷!”
“是啊!听说还与那奸夫早已预谋好,结婚当日逃婚,不过被王爷发现,便被抓了回来关在了屋子里!”
姜落溪听着这心中早就已经有底的流言蜚语,呼吸一室,沉默片刻!
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被爹强嫁到了王府的那一晚,自己被抓,在屋中万念俱灰,割腕自杀!
所以,老天这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姜落溪迫不及待的想要求证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直接光脚下跑下了床,一把推开房门,拉着外面丫鬟的手,情绪几乎激动到不正常。胸膛微微起伏着。
“我爹呢?我爹在哪?”
她的父亲,那般和蔼温柔的一个人,因为她,有朝一日,竟然莫名其妙的背负上了欺君叛国的大罪。而自己这一辈子,连父亲的坟墓在哪都不知道!
两个丫鬟被她这般疯癫的模样,吓得整个人都直接惨白了脸。
姜落溪两眼微红,歪头凝视着她们,良久,才缓缓开口:“还是来不及吗?”
两个丫鬟被吓的不清,都不敢动。木楞的站在那,无助害怕的瞟着她。
“姜落溪!”
身后,檀泽也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她,缓缓皱起眉宇,仿佛覆上了一层骇人的冰霜。
姜落溪回头看向他,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绷紧了神经,本能的感受到了害怕!
他快步朝着自己走来,而姜落溪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根本不知道如何动!
越来越近,那份压迫感便越来越强,侵袭着姜落溪的全身。
腰间直接被搂紧,姜落溪的头靠在了檀泽也的胸膛上,整个人便被横抱了起来。
檀泽也淡淡的看了怀中人儿一眼,她竟然如此轻!鲜红的衣袍略有些宽大,如同套在她身上一般,极不合身。手中,仿佛一半是衣物,一半才是她!
不过,她似乎变了!
以往,自己哪怕只是靠近她,她就避让三尺!若是触碰到,她便双眼直瞪厌恶的看着自己。而如今,她便如同胆小而又虚弱的小猫一般,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怀中,沉默着!
若不是她当真想通,如同死尸一般的留在他的身边?
如若当真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