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曌正把附身诡给忽悠的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把自己那点小九九全部给说出来，耳边突兀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自此，我名曰：大乘！”
紧接着，耳边仿佛出现成千上万人的喃喃低吟。并，逐渐从浅唱转变为高昂的欢呼，似乎是迎接“神”的诞生。
且，声音在耳边久久不息，始终都在耳畔回档，不停歇不消失，令人不胜其烦。
“魔音灌耳呀。”
“你瞧，佛子降生喽。”
附身诡微微一笑，脸上阴沉表情甚至暗澹几分，变得有些......阳光？
真是见鬼啦！
等会儿，它本来就是一只诡？
哦，那没事了。
“大乘，名字起的挺吊。”
大，含有广大、崇高、无量之含义。乘，四马之车为乘，如千乘之国。大乘，则是能够装载、度脱一切众生、无限大的运载工具车。
在佛教来说，则是可以成就佛陀一样的智慧。
“嗯？”
下一秒，他察觉到不对劲儿。
高原魔女之佛子，起名为大乘。
“佛子、大乘。”
草（一种植物）！
“大乘佛？”
他一副挖掘出大瓜的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肆虐几百年的大乘教，莫非是鬼湖中降生的佛子所创立？
“大乘佛，好名字。可以建议佛子，日后以大乘佛自居。”
附身诡亦是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由得心中点头同意采纳。
佛子终究是佛子，说出去平白矮了一截。怎么着也得有属于自己的名头，听起来至少不能比菩萨、佛陀弱。
“......”
狠人曌听到它的话，整个人彻底陷入无语，不知道到底该说点啥好，合着大乘教、大乘佛全是因我而起？
一人一诡明明不在同一个频道聊天，却偏偏聊到一起去的时候。天空中厚重的乌云，颜色更加深邃，恍如天灾末日。
“轰隆隆隆......”
云层中，一道巨大的雷电击下。
好似千万道水桶粗细的雷蛇，聚合一处齐齐涌出，它们互相缠绕从而交织成一条更大，堪称史前泰坦巨蟒的旱雷。
那一刻，凡是直视者双眼悉数白茫茫一片，造成暂时性失明。
由此可见，雷电的威力究竟有多么巨大，对大乘佛出世有多么愤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天欲让其灭亡！
然而，通天彻地的雷电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起码大乘佛有手段应付，要不然她会选择出世挨雷噼？
半空中先前为其抵挡两次雷电噼击的血色降魔杵，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落入俊朗的大乘佛手中。
她高高举起，大量雷电噼下。
“轰！！”
所有的毁灭雷霆，俱是惨遭降魔杵降服。
它，本身有着可消除自身一切罪障的神奇之力，更何况还是一位神灵转世所化猕猴，修行时的持有物。
纵然只是一件法器，但层次、质量、神异远远超出普通法器百倍、千倍、万倍。
假如当初猕猴成佛，大乘佛手中的降魔杵，怕是会成为得道之器，流传千古后，繁生出许许多多的传说。
如，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手中的智慧神剑、南无大行普贤菩萨手中的金刚杵、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净瓶、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的锡杖等等。
再者说，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猕猴的降魔杵，活生生让恶念黑毛野人给由白转黑，强出以往何止十倍呀。
区区天降雷霆罢了，多来几道又能奈她如何？
即使噼上三天三夜，喘一口气都算大乘佛输。
对天雷奈何不得魔女诞下的佛子，贺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但凡有点作用，不至于三百多年后，大乘教依然死而不僵。
话说回来，他个人稍微有点好奇，布法寺到底是如何，消灭大乘佛的。
甚至，将之分尸。
别忘记，他家里面还有一口装着大乘佛头颅的坛子呢！
“布法寺，高深莫测啊。”
“布法寺？高深莫测？”
附身诡闻言，不屑一笑，你眼睛啥时候瞎的。
“如今佛子出世，你口中的布法寺，呵呵。”
一切尽在不言中，显然要遭受疯狂报复。
不止是布法寺，十二颗不移之钉上的寺庙，亦是无法幸免。
而那位始作俑者菩萨的大雪山道统，同样会受到持续数千年仇恨的牵连。
另一边，雷霆悉数散去，天空中密布地厚重乌云，同一时间消散，来时快、散时快。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转变为昏暗的色调，略显阴郁。
似乎是因为，没有消灭不该出世的佛子，心情有些惆怅。
大乘佛看着散去的漫天黑云，不由得放肆且张狂地大笑出声，伴随着笑声嘴角慢慢溢出滴滴金色鲜血，脸色亦变得愈加苍白，如生重病。
无他，任谁孕育千年，长期营养不良的前提下，刚刚出世的力量也无法大出天边。
别看她轻松抵御雷霆，实际上亦有所损伤。
“呼——”
大乘佛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周围干枯的湖水，淤泥、白骨如时间加速，泥土中的水分尽数溢干，变成干燥的土块，白骨同样飞速风化，成为一把把骨粉。
转眼间，明明是一片丰腴的土地，渐渐泛黄成细小颗粒状。不一会儿，一片沙漠将鬼湖取而代之。
不止如此，沙漠的范围慢慢扩大。
没过膝盖的大雪，消融殆尽。
雪下的大地，恍如失去养分一般，慢慢、慢慢、慢慢成为沙漠。
一米、两米、三米......
一里、两里、三里......
一百里、五百里、一千里，方才终止。
期间，沙漠化向外扩散中，任何肥沃的草地、湖泊、树木，乃至于动物、人类，有一株算一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荡然无存。
草地、树木枯死，湖泊、水流干枯，动物、人类一个个血肉干瘪，在沙漠中留下一具具双眼空洞望天的干尸。
传说中的旱魃也没她恐怖，人家顶多是赤地千里，荒芜一片。大乘佛一口气，直接沙漠千里，人畜不留。
别说日后布法寺把她给分尸，砍成肉酱包饺子都属于小惩大戒，手下留情。
全程目睹一切的狠人曌，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尼玛，合着高原地区唯一的沙漠，是你小子造孽干出来的！
“湖灵，随我来。”
话音落下，大乘佛一只脚迈出。
下一刻，贺曌眼前多出一人。
面容剑眉星目，身高一米八左右，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祥和的气质。
略有微喝的是，对方没穿衣服，并没有丝毫羞耻心。
不用猜，来着定然是魔女之子——大乘。
乖乖，怪不得大乘教能发展起来，这副皮囊任谁看见不心生好感，估计旁人压根不会想象到，人家是反派。
“不错的肉身，在人类中来说，属实难得。区区一个初入修行的人，竟然能把身体打磨到此等完美地步。”
“......”
他翻了一个白眼，老子用得着你夸嘛！
“大乘佛，湖灵大人。”
附身诡见到佛子来临，急忙拍马屁道。
“轰！”“轰！”
至于同一阵营的无形诡，依然锲而不舍的进行攻击。
“停下。”
一瞬间，狠人曌似乎看到，那只始终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之诡，被大乘给束缚于半空，动弹不得。
“大乘佛，好名字。”
然后，姓贺的继续翻白眼。
万万没想到，诡居然能无耻道如此地步。
不仅拍马屁，还偷我的话。
“湖灵，你觉得他的肉身如何？若是不满意，再找下一个。高原三百多万人，足以找到一具让你我双方都满意的肉身。”
“？？？”
着名狠人满脑瓜子问号，我咋越听你的话，身上越冷呢。
合着，先前夸赞肉身，搁这儿等老子呢！
经过我同意了吗？
当然，他同不同意，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乘佛觉得不错，现如今只差那位看不见、摸不着的湖灵点头。
“你同样觉得不错？可惜是个男人？哦，我与你相处数千年，居然才知晓你是女人？”她很诧异，湖灵类似神灵又不是神灵，却有神灵特性的灵，竟然有性别之分。
“没关系，男人又如何。我只需要略施手段，足以把他的肉身，转变成女人。”大乘佛接下来的话，让某人胯下凉飕飕的。
变态啊！
想他贺某人历经无数模拟世界，薅过古神的羊毛（不止一次），薅过邪神的羊毛（同样不止一次），从未见到如此嚣张的人。
你是不是没被人薅过羊毛？
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薅的一干二净。
“不费力，由男变女而已。再者，数千年要不是你持续为我提供养分，我也坚持不到今天，更别谈破土而出。”
伴随着大乘佛的话，某狼灭将目光望向附身诡，意思是——你说说呗！
“呵呵，没啥不能说的。”
附身诡见此，那股大谈特谈的吐露欲望按耐不住。
“湖灵，是鬼湖中诞生的灵，亦是神女大人的胞宫之灵。因为，拉昂错水，本是神女大人的羊水所化。
换句话说，从某种意义上，湖灵算是佛子大人的第二位母亲。当然，我必须承认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湖灵大人是没有性别的，即使她被称之为母亲。”
对于附身诡说出来的消息，大乘佛并未阻止。
在她看来姓贺的今日是必死无疑，无论对方知不知道，又能造成什么改变呢。
顶多浪费些许时间，但她的确需要时间来恢复自身状态，否则拖着伤势硬挺，除雪上加霜外，没好处。
“猕猴的降魔杵，不止是镇压大乘佛，令其无法出生。同样，它力量的源泉亦是大乘佛。双重消耗下，除夭折外别无他选。
只是善念夜帝万万没想到，因神女大人对于子嗣的期望，从而使得胞宫诞生出灵性，让羊水化作拉昂错湖。
期间，凡是来至岸边饮水的人，俱是受到操控，成为大乘佛的养分，勉强维持着孕育状态。说起来，亏得你们从铁鸟上降落，要不然大乘佛也不能得到少量养分，从而积蓄破土的力量。
善念夜帝更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它的努力驱赶下，近千年无人敢来的拉昂错水，会有从天而降的人。”
附身诡话音落下，贺曌做恍然大悟状。
“原来你是个营养不良的大龄晚产儿！”
大乘佛：“......”
湖灵：“......”
附身诡：“......”
虽然不咋好听，但是从逻辑上来讲，憋了好几千年没出生，可不是个大龄晚产儿么，话说的没毛病。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收拾一下心情，面上露出微笑，略有些挪揄道。
“多谢你们的帮助。”
“别客气，你谢尼玛呢！我们只是单纯的倒霉，不是故意送上门的。”
一时间，大乘佛有些搞不明白，对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暗戳戳的骂人。
毕竟，她刚刚出生没多久，纵使生而知之，但对人类的阴阳怪气，多少不了解，尚未研究。
“话说回来，湖灵到底是怎么控制人类的。真的如同传说中那般，只要饮下湖水便会命丧黄泉吗？”
“凡是饮下湖水者，皆是湖灵之子嗣。母亲叫你干什么，当儿子的难不成想反抗？”附身诡明白他指的是啥，不就是想问清楚它当初制造恐慌时，说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么。
“懂了，湖水是媒介。”
贺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该了解的差不多全部了解，下次来的时候应该能跟它们斗一斗。
没错，双方梁子在大乘佛说要把他给改造成女人的时候，结得死死的！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那种，没有第二种解决途径。
“你似乎并不害怕。”
面对大乘佛的疑问，他伸出右臂并攥拳对准她。
然后，弹出一根中指。
一佛、一诡、一灵，全部愣住。
不明白，啥意思。
固然，他们无法领略诸天通用手势，但下一刻火冒三丈。
没别的，某人无声以口型骂了一句脏话。
“草泥马！”
“哼——”
三个家伙暴怒，之后便准备动手。
挫骨扬灰肯定是不敢的，好不容易得到一具堪称完美的肉身，哪里能舍得浪费掉。
她，要亲手让敢骂自己母亲的人类，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女人。
不得不说，大乘佛也挺小心眼的。
“等会儿，我还有句话要说。”
佛、诡、灵三者同时停手，面面相觑后，决定暂且不动手，倒要看看对方有啥狡辩的话。
“我跟你们露个底，本人姓贺名曌，江湖人称狼灭。另外，性格比较小心眼儿，贼记仇。得罪我，绝对会搅合的你鸡犬不宁，全家上天。”
附身诡：“？？？”
这话上一次，你不是说过嘛。
“嘴硬。”
言罢，便欲动手擒下，让姓贺的明白明白，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小心眼。
结果，耳边响起两个字。
“回档！”
世界勐地陷入停滞，佛、诡、灵全部暂停，紧接着周围景色飞速倒退。
末日的世界、向上飞舞的雪花，断成好几截又恢复完整的飞机，五彩斑斓的通道。
西装男挪换位置的密室中，某人手握三颗嘎巴拉灵骨念珠，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2:00:10】。
“大乘佛，咱们两个算是结下了梁子。你给我等着，非把你变成大乘尼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