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盯着刘体仁问道:“异姓王,能不能带刀上朝啊?”
刘体仁斜着身子不说话。
这次他可不是无视徐骁,他是不敢于徐骁对视。
见刘体仁不说话,徐骁挺直身板:“天子御赐,还可带刀见驾,这是陛下给的圣恩,一个三品官员,还想收回去?”
说完,徐骁把腰间的佩刀摘下,朝着刘体仁扔去:“给,拿着。”
刘体仁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双手抱住佩刀,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就是提醒。”
“提醒?三品官员,见王驾,该不该跪迎!”徐骁摆出了自己的官威。
刘体仁满头冷汗,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满嘴的礼制,行为却如此的狂悖;刘大人的官威,怕是要压过陛下的圣恩了。”说着徐骁抱起双手,露出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
刘体仁顿时更加慌乱,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自己怕是要身首分离。
于是急忙张口表示自己的忠心:“混账,怎能口不择言。”
说话间顺手举起手里的佩刀,指着徐骁。
可徐骁也不是好惹的,说话之前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徐骁顺手握住刀柄。
“锵”
一道白光闪过,佩刀瞬间出鞘。
徐骁以刀面为棍,对着刘体仁的肩膀重重抽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刘体仁摔倒在地,伸手指着徐骁怒吼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说话间徐骁举起手里的刀对着刘体仁的大腿抽去。
刘体仁吃痛,连忙惊呼:“来人啊!救命!”
“啪啪啪!”
徐骁抽一下又一下,连城内的鸟儿好像都被惊吓,向着四周飞散而去。
也不知抽了多久,徐骁停下了手,靠在一边的墙上,喘着气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刘体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张巨鹿计较吗?”
刘体仁苦着脸:“因为他是宰辅。”
徐骁摇了摇头:“这跟官职没关系,张巨鹿,为王前驱,不计生死;我多多少少还对他有一点点的佩服。”
说完徐骁笑了两声,看着刘体仁道:“至于你,纯属是在找死。”
徐骁好像有点抽上瘾了,歇息还没一会又把刀提起:“来来来,接着来。”
闻言刘体仁急忙捂着屁股向后爬,徐骁作势就要追上去。
一旁的杨太岁连忙拉住徐骁:“上柱国,打差不多点就行了,你也好些年没进过京城了,咱们好好叙叙旧。”
徐骁把刀递给一旁的将士苦笑着说道:“年纪大了,胆子变小了。”
杨太岁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乐呵呵地指着刘体仁:“你胆子小?皇城内打正三品,你要是胆子小,这天下就没有胆大的了。”
徐骁呵呵一笑:“不说这个,咱们下棋去。”
……
另一边的客栈后院。
徐凤年带着萧寒刚要进去,就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王爷等的是北凉世子,闲杂人还请等回避。”
萧寒冷冷说道:“让开。”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抬着手并没有放下。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
“扑通”
两条手臂应声落地,一时间鲜血狂喷;护卫后知后觉,肩膀传来的刺痛让两人捂着胳膊嘶吼。
徐凤年随即夸赞一声:“还是姐夫牛!”
萧寒走进门内,院里的护卫都有些发怵,刚刚阻拦这位的后果都已经看到了。拦,断一条手臂,甚至可能会死;不拦,王爷这边又没法交代。
就在众多护卫摇摆不定的时候,靖安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让他也进来。”
护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靖安王赵衡坐在榻上,闭着眼,手里还盘着一串佛珠;左下方坐着裴南苇,右下方则坐着赵珣。
萧寒看了一眼四周,走到赵衡身旁说道:“下面的椅子坐着不舒服,麻烦王爷让个坐。”
说完把榻上的炕桌搬了下去。
赵珣一脸愤愤不平,但是看着自己老爹没开口,根本不敢说话。
靖安王看着一脸冷淡的萧寒,笑了笑:“这位就是萧寒贤侄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别乱攀关系,你不配。”萧寒冷冷说道。
靖安王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起身看了一眼裴南苇。
裴南苇立即就明白了赵衡的意思,起身扶着他坐到自己的位置。
看着躺在主榻的萧寒,徐凤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崇拜;随后看向吃瘪的赵衡说道:“素问王爷风度卓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
靖安王捏着手里的佛珠,笑着说道:“凤年,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就以叔侄相称。”
闻言,徐凤年收敛起自己的倨傲,拱手行礼道:“小侄见过靖安王叔。”
大概是没料到恶名昭彰的徐凤年竟如此好说话,靖安王眼中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手里的菩提子佛珠开始不停打转,面容欣慰地打量着徐凤年:“徐老兄虎父无犬子,我这儿子,输了你一大截啊。”
“王爷严重了。”徐凤年谦逊道。
靖安王干笑两声说道:“你与我儿子在春神湖上闹了一些误会,我这儿子面子薄,不敢见你,只能是我和他娘陪着来了,让你见笑了。”
说完靖安王望向自己儿子:“还不认错?”
赵珣被自己父亲瞥了一眼,就像被毒物刺了一下,立即抬头肃容,朝徐凤年深深作揖:“向徐兄请罪。”
徐凤年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赵衡身旁笑道:“都是误会,小侄哪里受得起珣哥这一拜啊。”
嘴上如此说,却没有任何要跟赵珣套近乎的意思,心安理得受了靖安王世子的道歉。
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赵珣,靖安王缓缓说道:“凤年宽宏,这次就算饶过你了。”
赵珣满脸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坐回自己的位置。
躺在榻上的萧寒翘起二郎腿,拿起紫金葫芦。
“啵”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开了,赵衡撇了一眼,并未多说。
徐凤年指着赵衡手里的一百零八摩尼珠说,称赞道:“王叔果然虔诚,日日念佛,定有菩萨相佑。”
靖安王点头笑道:“但求明理增慧,能得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