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反对,母亲表示无效,她一旦有了自己的主见,一般不会轻易改变,她就是想让我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一旦有了想法,相信十头牛都拉不回她去,母亲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成事实,她就是要让我当总经理。事实上,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的投资引起,包括给母亲的那五十万,我也使用了一点激将法,我对母亲说,你不要这五十,你可以给我要,先要在你头上,我不一下就有一百万了。母亲由于心疼我这个女儿,便答应了我的请求,其实,在她而言,失去父亲和得到五十万,她在心里更在意的是父亲的走失。当一个人心如死灰之际,对钱财之物看得更淡,但我不同,我正青春年华,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如果能够得一笔外财,于我来说,那是上天的恩赐,于我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个机会,我得抓住。
我也不知姨是咋弄的,一弄就弄来了一百万,在那个年代,这是一笔巨款,拿这一百万,可以在北都买一百亩地。母亲却用它在我们村买了一万亩的荒山,在我来说,买的使用权,和把荒山买到自己手,没啥区别。一个人一生才六七十年,在他有生之年,对这块地拥有绝对的支配权,还是非常值的。我感觉这个决策绝对的划算,特别值。事实上,这件事情,成了母亲一生之中,最高光的事件,她的魄力和眼光,可以写进我们的村的村史。即便有钱,也不如决策这件事情,更让人感到震惊。我的母亲由此成了村里的一号人物,受到几百人景仰。我们村是个小村,一直很穷,几百户人家,一下有了一百万,对于我们村来说,也是一笔横财,可以说,这一笔钱,犹如一记惊雷,很响亮的炸在了我们村。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一段时间后,我无奈回到村里,对我来说,这是极不情愿的一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去想这件事情,我不屑当村里的一个总经理,在我眼里,我就是不入流的一个鸡头而已。我愿意做城里的牛尾,只是,母亲不同意我再继续这样混下去,她希望我能回到村里,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总经理,偌大的家业,我不来守,她心里过不去。特别是,我的舅舅姨姨、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他们毫无例外的全盯着我,一心想着我不要回来,他们对这一份产业也生了窥伺之心,一个人久卧虎榻,就会感觉自己也成了一只老虎。在我的印象里,我的这些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对于总经理一位,个个都虎视眈眈。但母亲不允许他们上位,在母亲来说,他们一旦这样做,那就是窃取,这就如偷盗一样,她决不允许有人把属于我的财产,偷偷的拿走。母亲要把这些东西留给我,而且是一丝一毫都不少的留给我,这就是母亲的心思。八壹中文網
在我整个的青少年时期,我相依为命的人,只有母亲,对于母亲的家境,我相信,那绝对是没得说,母亲其实是大家闺秀,若非朝代的更迭,母亲现在一定仍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她一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不幸的是,全中国解放了,她沦落为一个平民家庭的女儿,她的家里的所有资产,全部被我的姥爷送人。不得不说,我的姥爷是一个聪明人,在临解放前,他把自己所有的地产全部给了人,而他则到了一所学校当老师。这样,在解放后,评成分的时候,姥爷成了贫农,那些拿了姥爷地的人,有的成了富农,有的成了地主。当然,姥爷在把自己的家业散去之后,隐姓埋名,带着一家人落户深山老林。
姥爷人是勤劳善良的,去了当地,他很同情那里的乡民,以自己的知识去帮助他们。很快的,姥爷在那里拥有了威信,并被乡人推举为村长,后来,乡人把它叫作村主任。在任上,姥爷一直兢兢业业,竭尽全力的为乡民服务,给他们谋来了很大的利益。可以说,姥爷的一生,是一个传奇,他不仅获得乡民的信任,还带领乡民,紧跟组织,大踏步向前,在那个穷乡僻壤之地,姥爷躲过各次政治运动。改革开放之后,姥爷才又带着家人回到了村里,我的母亲那时也已长大成人,我的父亲在城里从小学做生意,在城里做些小买卖,姥爷看他心眼比较活络,就把母亲嫁给了他。
母亲的一生从开始,就注定要不平凡,因为,她是大户的女儿,不过,这个大户之后沦落,但依旧不能改变的是,母亲仍旧是一个有眼光,有见识的女人。一旦她借助外力,马上就能腾达。父亲的背叛,于我母亲而言,是一次幸运,她顺势拥有了东风,一举飞上青云。在村人的目光之中,母亲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她在村里属于开天辟地的角色,给我们小小的村落带去了希望,也带去了发展。她让那座荒芜了几百年的荒山彻底变样。自然,母亲是带着全村人,一起让它变样的。在母亲发展初期,是靠着自己的亲人,那时,所有人都处于观望状态,担心所有的付出,全部成为泡影,白费力气。但是,在母亲带领着自己的亲人步入正轨时,乡民们终于动了心,他们也投入到了滚滚的建设和发展大潮中来。
在我们村的历任村支书中,母亲是大书特书的一位,她一直担任支书到八十岁高龄,然后,才辞去这一职务,不是她不想辞,而是村民们不允许,她曾数次提出辞职,但村民们一直不同意,他们非要让母亲当着,在他们的心里,只有母亲当着这一职务,他们的心里才会踏实。之后,支书被我弟接任了去,我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好青年,母亲没有因为她是自己情敌的儿子,而对我弟有偏见,反而是一见他之后,顿觉一种亲切感,很快便认可了这个儿子。虽然,我弟自始至终都没有喊我妈一声妈,但我妈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有次,我妈试着和我弟谈判,想让他改口,她说:“娃,以后,也叫我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