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关祺,你也搞什么预售……”样品刚做好,龚玉笙就发现关祺已经在各平台挂好了链接,“还有你这个公司什么时候注册的?怎么这就认证个体商户了?”
龚玉笙和关祺说话的方式从来不能顺着听,姜诗锦如今已经深谙这一点,损友嘛,自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了龚玉笙刚刚变相炫耀的内容,姜诗锦到底总是能传达些阳光明媚的信息给所有人:“这么厉害!”
“还好啦,还好啦!”关祺确实没有显摆的心思,“现在个体户的话,只需要一万块就可以注册了,而且也不是当时认缴,很方便的!”
“而且现在咱们bj可方便,直接在网上提交,一天不到这些就都可以搞定了,也不需要预约,啊啊啊……天知道我一开始网上搜的时候觉得有多麻烦!”
“就是一些平台上咱们粉丝还不够,挂不上去,我就在那些电商平台开了店。”
高兴完了,正事儿也就该提上日程了——姜诗锦的设计和龚玉笙的制作确实是不错,一个新店铺,竟然已经有两位数嗯预付款。
“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不完这件事儿?”
刚才看到关祺开店的时候,龚玉笙确实是还蛮惊喜的。只可惜看到预定量,再伸手感受一下屋外的寒风,龚玉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这有什么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今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bj的天气逐渐开始不适合漆器的髹饰工作,“来得及,来得及,不行我们跟着学也总还是来得及的。”
也不知道关祺一天天的在什么事情上乐观,又要因为什么原因悲观,不过有一点倒是众人都要承认的。关祺说要做的事情,无论中间有多少麻烦,只要不走到不得不终止的一步,别管关祺如何摆烂,最终都会在最后时限内给出一份结果来。
“确实是来得及,实在不行我就给我师父那边儿送去,外带着我这边儿请几天假也跟着设计图一起过去做。”
扬州的环境天然就要比bj更适合漆器的制作,为了完成订单的话,龚玉笙至少还是有一条退路的。
“那不就行了,一惊一诧的,好不容易见到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你又开始泼凉水。”
“等等,等等,后台有消息。”自打开始鼓捣这些账号儿,平时一直静音的手机和一系列电子用品都被关祺打开了提示音,“我赶紧看一下,是不是又有订单了,我不行把预售下架了。”
原本以为是电商平台的订单,结果没想到是短视频平台认证失败的消息。
“怎么还没审核过?是因为觉得我这个账号儿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就没有能力成立自己的公司是么?”这已经不是关祺头一次申请认证没有通过了,只是这样一来二去已经达到了平台三次申请的条件,再想申请就要等一个月以后……
“你材料不全么?”姜诗锦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大家洗好了水果儿,从外面端着进来给众人分了下去,“我记得你当时那些资料你都总结了一下传上去了。”
“全的!”
“你问问客服。”也难怪冉宁有时候也要撒撒气,关祺很多时候一忙乱就完全忘了自己应该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怎样做才是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一味的去抱怨。
“问了,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正的人工还是人工智障在回复我。”
林沐鸢听笑了——早知道冉宁和关祺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彻底恢复一个良好的交流状态,只是两个人默默较着一口劲儿,又真的在好好讨论一件事的样子真的是有些引人发笑。
“你也别太着急了,好事多磨。”
龚玉笙这么一开口,关起算是彻底看出来了。人一旦年龄大了,说起话来都有一股‘随缘’的味儿。只是也实在没有办法,就像关祺认证个账号儿还要再等一个月,要是什么事情都往心里面放,那就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做了,光烦就要烦死人了。
这条路暂时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那就要回过头来继续做剧本。林沐鸢总觉得自己的剧本干巴巴的,虽然有‘文化内容’,但是显然缺少情感,许多现代的故事都涉及过于广泛,直接嫁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样子恐怕观众就会觉得我们是那种主旋律的舞台作品,恐怕到最后还是没有人看。”也难怪关祺能够抓得住市场,每天和那些无良营销号吵架的过程中,就已经足够发现什么内容能够引起舆论。
“我觉得咱们既然分成五部分,干脆也分成五个话题,一个国、一个家、一个师徒、一个爱情,再来一个咱们漆器怎么传播出去的。”
“虽说咱们本来就要让大家了解漆器的起源是在我们这里,但是现在网上那些营销号说得和赖我们自己人不重视才被别人‘抢走了’似的,一点儿都不在乎现在这些努力着的老人家们。”
“我师父不老。”不在这个时候插一句话,就好像会被谁当成哑巴一样。这也亏的龚玉笙与在座各位的关系都是朋友,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要不然早不知道要闹掰了多少次了!
键盘敲击声时断时续,往往是林沐鸢这边刚停下来,关祺那边儿又紧接着响起,得益于如今科技的发展,二人也不需要有额外的沟通,你删我改,上面直接就能显示出来是谁编辑的内容。
“你……”趁着关祺忙的没空儿分神看一旁都发生了什么,林沐鸢拍了拍在旁边靠着看书的冉宁,意思不言而喻。
借着这个机会,冉宁也应该主动示弱。毕竟前些日子闹的也确实是不愉快,而关祺那么大脾气的人还主动道了歉,冉宁总也不该一直端着。
“咕咕咕……”
“嘘……嘘……”窗外忽然想起鸽哨声,
关祺忙的时候心无旁骛,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其他事情。龚玉笙还等着上一遍漆阴干,现在在屋里没事儿干,又不想回到宿舍和舍友们打游戏浪费时间。
这会儿注意到林沐鸢和冉宁的小动作,龚玉笙朝着前者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已经明白了林沐鸢想要冉宁做的。
“哎,我正好儿这块儿卡住了说需要花时间去找呢,这个号儿是谁呀?”
闺蜜二人心有灵犀,冉宁显然是明白林沐鸢的打算。没过多一会儿,在关祺发现了备注之后,手上和嘴上就都不闲着了。
“冉宁做的备注。”别看林沐鸢和龚玉笙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在其中开口的却是姜诗锦。细想想,这个时候好像也只有姜诗锦站出来,才不影响任何人的关系,“刚刚我把你茶杯里倒满水了,你小心些,会有点烫。”
这件绵延了将近一个月的事儿就算是这样彻底平息,至少暂时二人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影响合作,若是谁心眼儿小的继续算旧账,余下三位肯也不可能同意。
“民国爱情故事最后都是悲剧结局,这也是观众长期接受,甚至已经下意识期待的,你为什么想要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写一个圆满的故事?”关祺删删改改,足有一个小时了,林沐鸢休息嗯差不多,脑海里也蹦出来不少新点子,可刚打开电脑,就看见了关祺修改之后的内容。
“这样才能打观众一个措手不及嘛!”
“我查到的历史里,很多手艺都是夫妻两个人共管,如果只有女儿,就要招赘进来,保证手艺可以留在自己家。”
林沐鸢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冉宁会站出来主动帮关祺说话,只是继续听下去,前者就明白了冉宁真正还是在为历史说话,为那些真实的历史与刻意戏剧化的内容之间的冲突说话。
“所以要都是一方为了保家卫国牺牲,那现在这戏技艺基本上不可能传下来了。”
许是觉得有人向着自己说话了,关祺开始不依不饶l“就是啊,先辈们又不是单纯的拿命换如今的太平安稳,是,流血牺牲从来没有缺少过,但是也不能每个故事都去书写一个为国捐躯的内容吧?有许多先辈们明明是既有国,也有家的!”
“行吧。”听着大家的话,林沐鸢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如今‘编剧’的刻板式教育禁锢了自己的创作思维,一来二去只会那些‘套路’,更是离不开那些‘套路’,“那我把对外交流这个放在汉唐你们没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现在总觉得……”
“汉唐不合适。”
“咕咕咕……”
“嘘……嘘……”窗外的鸽哨声再次响起,显然是去过又归来,刚好打破了这份僵持。
回过头去看看和自己同时开口的冉宁,关祺眉眼都在笑:“是吧,我也觉得不合适。”
关祺和冉宁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是恢复了很多,林沐鸢心里松了口气,却不能不在乎二人对自己的否定——谁还不是个创作者,都有自己的思考,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同意对方的说法?
“那你们觉得什么时代合适?”
“明。”
“宋。”
这下儿好了,关祺和冉宁也各有各的选择和想法儿,这屋子里一共五个人,除了两个不参与意见的,余下三个人没有一点儿默契。
龚玉笙知道这样讨论下去非但没有任何结果,只怕脾气爆的一会儿又要闹出矛盾来,让原本都是为了共同目标而碰撞思想的好事儿变成坏事儿,可又生怕自己因为关系好了以后,自己很容易就不过脑子说话……
“咱们现在既然还有时间,不如都做一个出来。”
即便在忙着自己这周的作业,有了上次的经验,姜诗锦知道自己需要关注着在场众人:“到时候也许我们直接就把需要的几个故事都写出来了呢?”
姜诗锦画国画,自然少不得临摹和学习历朝历代传世至今的作品,古琴、捧盒、家具,都是画作中常见的漆器元素,要是一定让姜诗锦选择一个时代去展现漆器的国际传播价值,其实姜诗锦也很难做个抉择。
汉唐是公认的‘万国来朝’,宋的海外贸易发达,明又融合了元代游牧民族的文化,文艺又有了新的展现。
“都做一个就都做一个!”
“好的,毕竟还是要看效果。”
既然都要做,倒不如博采众长把效果搞出来,到时候无论好坏,谁也不能把责任赖到他人头上,更不用为了自己的选择内疚。
露薄秋色淡,难分月与霜。直到屋内的灯光也不足以撑起绘画时不伤眼睛的光线。
窗外的鸽子早就回了自己家,再没有鸽哨声吵闹着响起,林沐鸢三人也急着回家,小院儿里只剩下打了鸡血一样准备会去就把想法写下来的关祺和已经有些疲倦的姜诗锦。
“关祺,别那么忙,劳逸结合一点,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刚回到屋里,姜诗锦就看到在电脑前忙碌着的关祺,“晚上不睡觉,白天睡再多也是补不回来的。”
“我奶奶一直和我这么说,你也是得多注意。”
姜诗锦知道以关祺的性格是不愿意多听说教的,因而说过两句就站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空地儿里等着关祺有个回应。
“好,我忙完这一点儿就睡!”
也不知道关祺这话是不是会一如既往的变成过了凌晨一点就睡,姜诗锦无奈极了,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好,我把灯开着。”
夜色更深了些许,月与露均已经看不清晰,关祺似乎是没有注意到现在早已经不是自己说的“忙完这一点儿”的时候儿,却又在看见显示屏上的时间,意识到明天还要上学时,开始着急。
“啊啊啊啊,明天还有早八,早八人的命不是命么?”
暴躁过后,想起或许已经睡下的姜诗锦,关祺又忙闭上了嘴,纠结应该继续忙着把故事写出来,还是定一个早一些的表,起来再继续弄……
“嘘……嘘……”窗外的鸽哨声也不知是谁家的鸽子深夜未归,又绕了回来。
等到关祺终于发现是窗户漏了个缝儿的时候,已经是在早八的课上肩膀一崩一崩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