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妩穿上新买的衣裳,对着铜镜插上了那枝琉璃钗子,那林嬷嬷大约眼是瞎的,说什么二小姐比大小姐聪明美貌,若这原身打扮,陵安城又有几人能与她相比。
忠勤伯府的主院里,现在倒是一团和气,林氏顺过气来在哄着她的小儿子云博,云博五六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奶嬷嬷喂的也不吃。
夏姨娘正给忠勤伯布着菜,云莹撒娇道:“爹,我要吃红烧狮子头。”
忠勤伯云昊一脸温柔地给她夹了个红烧狮子头。
自己都需要别人布菜的他,却给女儿夹菜,可见多么宠这个女儿。
云妩看到这一幕勾出了冷笑。
同样是女儿,一个如草芥,一个却是掌上明珠。
“父亲找我何事。”云妩走了进去,直直地问。
原本和谐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响起了忠勤伯怒喝之声:“孽障,谁让你回来的!干下这种败坏门楣的事,你还有脸回来!”
“自然是回来成亲的,太后赐的婚,我可不能抗旨。”云妩理所当然地道。
提到这个忠勤伯更气了:“这门婚事你别想了,莹莹与宁王世子已经在商议婚事,你做出与下人私通的事宁王世子也不会娶你。”
“我没死婚事就是我的,我私通的事子虚乌有。”云妩讥诮地看向他:“我没死父亲是不是很失望。”
虽然是林氏他们做的局,但她不相信凭忠勤伯的聪明不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你这种孽障早该死了!”忠勤伯难看地骂了起来。
“那您注定要失望了,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我会活得挺久的,甚至比父亲活得还久呢,毕竟父亲不是祸害,命不会太长。”云妩毒舌地回了过去。
“孽蓄!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替天除害。”忠勤伯气得满脸铁青,拿起桌上一个茶杯就朝着云妩砸了过来。
云妩稍微一侧身便躲开了,那茶杯砸到地上四溅开来。
忠勤伯见她还敢躲怒火中烧,拿起桌上的碗碟狠狠地朝她扔过来。
云妩轻轻松松地在他扔过来的碗碟中穿梭,别说砸到她,连衣角都没碰到一块。
反倒是主院的花瓶柜子被砸了个一片狼籍。
云妩边躲边喊:“忠勤伯,用力点啊,你没吃饭吗,砸个孽蓄都砸不中。”
忠勤伯被她喊得脸上无光,又气砸不中,差点都气出血来。
他不管不顾将整张桌子直接朝着云妩掀翻盖过去。
云妩秀眉微皱,她这套新裙子是按自己的图让人做的,可不想被汤汤水水给悔了,她迅速地退到了门边,听到一声痛叫声:“啊……我的脸,好痛!”
云妩抬头便看到云莹捂着自己的脸,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林氏吓得脸色惨白:“莹莹,你怎么了?”
云妩站在门边很是好心地帮她解惑:“二妹妹被父亲砸到脸了,流了这么多的血,伤口肯定很深,妹妹这脸只怕要毁容了。”
云莹哭着大叫:“姐姐,你为什么要躲开害我!”
云妩淡淡地看着她:“妹妹这话好没道理,父亲打我我自然要躲开,我又不是傻子任由他砸死我不成。”
“都怪姐姐惹父亲生气,他要打的是你,是姐姐害我的!我恨死你了!”
云妩翻了翻白眼,这是什么脑回路,不怪出手的手,怪到她身上。
真是捡软柿子欺负是吧。
“你这个祸害,莹莹就是你害的,她要是有什么,老子不会放过你!”忠勤伯暴怒地吼了起来。
要不是这个孽障,他也不会把碎片砸到莹莹的脸上。
宁王世子最爱莹莹这张脸,他还要靠莹莹笼络住宁王世子。
“关我屁事。”云妩一脸事不关己,转身往外走:“谁下的手谁负责,别踏马算我身上,只会显得你忠勤伯恼羞成怒,没有担当。”
这个父亲她可没打算认,他的女儿已经被人害死了,现在她可与这人没半点关系。
忠勤伯气得要追出去,林氏赶紧拉住他:“伯爷,现在要紧的是莹莹脸上的伤啊,要真是留疤这事莹莹就毁了!”
“母亲,我脸好疼,我会不会真的毁容了?”云莹哭着问道,一张美丽的小脸满是鲜血。
“不会的,你姐姐吓你的,保济堂有去疤的药非常管用,不会留疤。”林氏安慰她道。
忠勤伯抱歉地道:“为父也没想到那碎片会溅到莹莹这儿,莹莹明明站我后面,真是见鬼了。”
“父亲,您不必自责,是姐姐的问题,她怎么能那么顶撞父亲!”
林氏眸子微眯道:“我总觉得大姑娘这次回来不一样了。”
云莹皱了皱秀眉:“姐姐好像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放心,等宁王退了婚我就把她绞了头发送尼姑庵子去!”
大夫倒是来得快,查看之后直摇头:“碎片渣进了肉里,口子太深,这脸上的疤只怕难好。”
“保济堂的肌理膏也没用吗?”林氏着急地问。
“肌理膏是神药,但是这么深的伤口只怕也难完全消除,况且这伤口还在脸颊最明显的地方,不过听说药宗的神医东方乔三日后会来陵安坐诊,你们可以去试试运气。”
云莹听了大哭一场:“是姐姐害我的,她定是想毁了我与夜辰哥哥的婚事。”
林氏眸光里淬着毒,云妩这个贱人,她一定要让她付出百倍代价!
“莹莹别担心,那东方乔医死人肉白骨,天下没有他不能治的病,他定能治好你的疤。”
云莹委屈地道:“可这东方神医他一天只医三个人。”
“找宁王世子,他这么喜欢你一定会帮你想办法。”
药宗的神医东方乔,据说只有他不想医的人,没有他医不好的病。
只是此人规矩多得很,除非是病到床上不能移动的患者,他绝不上门出诊。
神医四处行医,行踪不定,想出诊的时候会放出消息让人上门。
每天只医三人,且只医其他大夫不能医治的病。
以上条件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家贵族一世同仁。
一大早,岁锦胡同就已经堆满了人,世家贵族的马车从胡同头排到了尾又转出胡同排到了瑞金大街上。
平民百姓不敢跟这些贵族们挤一块,在一旁另排起了长队。
其实神医会每一家发一个号,最后请卦抽号,完全不必在这等着。
但大家都愿意在这等,等着喊到自己的号,大摇大摆进去,这事儿吧就跟抽奖一样,当场开奖更有参与感。
云莹戴着面纱坐在马车里担忧地道:“世子哥哥,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到我。”
宁王世子夜辰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没抽到我会想办法。”
“可是我听说拿身份压不住神医。”
云莹确实是担心抽不中,她这几天已经看过很多大夫,连宫中的院判也让宁王世子帮她请出来看了,都说这疤会留痕。
哪怕只是小小的痕迹,对于云莹这张白嫩的脸来说都是致命的破坏。
“那些都是传言,本世子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小的神医在我大周行医还敢不给本世子面子。”夜辰撒开手中的折扇自以为风流地道:“他敢不给你治,本世子让他出不了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