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实力？”
对于这样一个说法，女魃的心里难免地有些诧异。要知道，赤松子当年可是人仙之祖。单单论起神通来的话，虽然说未必比得了天帝等八主的威能。但是比起任何一个诸天正神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这样的一个存在居然会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用，这本身就有些奇怪。
她心里的奇怪自然是表现在了她的脸上，而作为和她瓜葛不小的故人，史密斯.周当然也是能看出她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想法的。所以他也立刻对着她释疑了起来。
“对，实力。这一点在如今的这个世界里非常的重要。而最让我认识深刻的时候是在千年前的一天。一群来自宇宙的巨神威压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灵，逼迫着他们放开了对于人世间的限制。这虽然对于人族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却也是一个祸端。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会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如果他们想要操控人族的命运的话，那么是不是我们也应该把自己命运的主导权拱手相让呢？”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把自己的视线放到了世界之外，而当我看到更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本身远远没有我们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九州诸神虽然强大，但是却也未必能和那些宇宙巨神相抗衡。而那些宇宙巨神也不是这个宇宙的终点，冥冥之中似乎还有着更加强大的存在。我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是我却发现我并没有洞察他们的能力。原因是我们之间的力量相差了太多的层次，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探究他们。”
“这一点说来有些可笑，我为之奋斗了那么多年，本来以为已经是大功告成，但是没想到只不过是做了个起点而已。不过这却也是让我更加拥有了斗志。”
“趁着近代的一个机会，我起出了禹王九鼎和秦皇九鼎。将奄奄一息的八主元神释放了出来。然后以他们为祭品，从无尽的虚空，另外的一个宇宙中召唤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拥有着无尽潜能，拥有着无尽力量的存在。”
说了半天，史密斯.周终于也算是说到了一个重点，但是这个重点却偏偏有些奇怪，奇怪到了他的脸上都有了些复杂的变化。而就在女魃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变化的时候，他已经是把自己的缘由说了出来。
“那是一个宇宙中最后一个太阳的力量，是那个宇宙中所有太阳的化身。煌煌如日，主宰诸天。单论威仪和地位，甚至还要远在天帝之上。日主比其它来，也不过是萤虫和皓月的区别。我本来想将这股力量据为己有。只是没有想到，这股力量倒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和我干系甚大的存在。”
女魃没有去问这个和他有关系的人会是谁，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她也知道，这一定是一个让他难堪甚至是难做的人。而只凭借这一点，她心里就陡然地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来。这是报复的快感，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她也更清楚，赤松子可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无疾而终的一个角色。他必然会有着其他的安排，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把一切给吐露出来。所以她立刻就对着他问道。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怎么做？”听着女魃问到了重点上，史密斯.周立刻就笑了起来。“当然是再来一遍，而且还必须是确保万无一失的再来一遍。”
似乎是怕女魃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史密斯.周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立刻又补充了起来。
“你以为你们为什么能从诸天照妖镜里面出来？在我布置了那么多年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打开照妖镜上的封印，把你们给释放出来呢？”
这个问题几乎不会想太多，女魃就能得到一个差不多的答案。而也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个答案，她的心里才立刻沉了下去。因为如果真的是按照她想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赤松子的操控下进行的话，那么他们所谓的自由，还有那些复仇之类的事情，完全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赤松子当年就以算无遗策而闻名，万年来也理应更加高明才是。而如果真的一切都是他主导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毫无疑问的还是被他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要之生则生，要其死则死。几乎不可能有第二个可能。而这换言之，就连她也是一样的。
当年生死不由己，现在依然还是生死不由己。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女魃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所以当下她就在暗中凝聚起了力量，然后冷冰冰地对着史密斯.周说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你应该能很快就猜出答案才对。没错，和你想的一样，你们的确也是我故意放出来的。而我的目的其实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这被我封印起来的三万六千五百个凶神，重来一边当年我失败的计划。”
“你想拿我们当做祭品？”
一听史密斯.周这么说，女魃立刻就是冷哼一声，让无形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上鼓动了起来。她的衣衫开始飘飞，一头青丝也跟着漫天狂舞了起来。再加上她那令空气都有些扭曲的神力，让她一时间充满了可怖的威仪和气势。显然，她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只待史密斯.周说出什么不合她心意的话语，就立刻对他出手。
而面对女魃这样的表现，史密斯.周却是八风不动地微微一笑，然后解释道。
“你说得对，但也是不对。我的目的的确有这三万六千五百个羽毛鳞甲所属的凶神，但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六千万凡人的血肉灵魂。所有的这一切，统统都是我的祭品。而只有利用这些，才能将我所需要的一切化为现实，降临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史密斯.周第一次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而听到他的这个计划，即便是女魃的神女之尊，也陷入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恍惚之中。
谋夺三万六千五百个凶神的元神，这一点她是能理解的。毕竟这和她的预期相仿，所以她对于这样的一个消息也不算是吃惊。但是，六千万无辜人族的血肉灵魂，这就有些超乎她的想象和认知了。
要知道，虽然她答应了无支祁，任由它们那些凶神在这个岛国上食用血食。但是实际上，英国本土六千万人，就算是放开了让这些凶神们吃，它们又能吃得下多少呢？而且就算是当初，人族不够兴盛的时候，尚且有禹王那样的英雄，以一己之力强行镇压住这九州之地山川河流的无数凶神妖魔。现在人族发展鼎盛，人口比当时多出何止百倍。谁敢保证，不会有同样的英杰在世，将这些妖魔鬼怪，凶神恶煞再给镇压下去呢？
所以说，她当时答应的事情压根就是一个空头支票，一张巨大的画饼。根本就是算不得数的东西。
但是，史密斯.周说出来的话可就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意味了。赤松子不是说空话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玩什么弄虚作假的把戏。他既然敢怎么说，那么必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和决心的。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有些不可接受。因为这根本颠覆了她以往对赤松子这个人的看法。
平心而论，虽然当年她被赤松子的转世徐福背叛过，更是被他镇压在了照妖镜里。但是对于赤松子，她在必然会有的怨恨之外，更多的却是敬佩之情。
不是每个人都能锲而不舍地坚持着自己的初衷，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穷尽自己无数个人生的力量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那个能力和气魄，让天地变颜色，让日月转乾坤的。
自古以来，只有这么一个赤松子，也只会有这么一个赤松子。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赤松子所做的一切给公诸于众，那么他完全就有受封于人族大圣，永世受人族香火祭祀的权利。他把不止一生的时间都献给了人族，而他也的确地给人族带来了巨大的贡献。这样的一个角色，可以说不可能不让人敬佩。
但是，当这样一个角色面不改色的说出要牺牲六千万人的生命的时候，女魃却是只能感觉到一种可笑的荒诞和全身发寒的战栗感。
她想不明白，完完全全地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那样的人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昔日的赤松子在那么多次的转世之后居然会变成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这让她有些想笑，但是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所以，他给史密斯.周的回答就只剩下了沉默。
然而沉默并不能阻止他，或者说任何的一切都不能阻止他把这个计划进行下去。此时此刻，他还是在对着女魃言述道，而这也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女魃。我知道你被困了很久，对我也有些怨气。我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亏欠你的。但是你必须清楚，你我之间的牺牲都是为了人族的未来，当然，现在也一样。所以，此时此刻，我需要你的帮助。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当然，作为代价，我也可以给你一份报答。”
“但有所言，无所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