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楼,外出之人带着物资满载而归、并将超市和基站两个好消息传递回来,水务局内留守的职员们也都欣喜若狂。 宿舍三楼 白阮打开了厨房水龙头,用壶接水。 水流很细,就像一条随时可能断掉的线; 她足足等了好几分钟才接满一壶,然后把水烧开倒入盆里,兑上些凉水。 旁边桌子上放着个布包,哆哆嗦嗦地颤,能看到里面包着一只又脏又小的崽子。 用手试了下水温,白阮挽着袖子、把那桌上抖抖索索的布包抱起来,扒拉出里头的毛绒绒。 正要把幼崽下水,门从外头敲响。 她就着这个姿势把门打开,是孙姐带着她女儿过来了。 孙姐:“白阮妹子,这皮猴子听说你捡了只小动物,想来看一看。”
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喊了声‘姐姐’,已经瞧见白阮怀里露了半张脸的幼崽,眼巴巴地盯着看。 白阮把人迎进来:“我正打算给它洗洗。”
说着她就把那脏团子放进了温热的水里。 小家伙自打生下来就没清洁过,又在垃圾堆和酸水里滚了无数圈,身上一股子馊味; 刚一入水,盆里的水肉眼可见地变浑浊。 白阮一边撩着热水去淋抖得乱晃的幼崽,用指腹给它搓揉绒毛上的脏东西; 一边和孙姐闲谈。 据孙姐说,老高已经在准备修理工具了。 而郑伟航吃过午饭,就带着几个同事再次出去,要去基站周围清理丧尸,顺便再拿一波物资。 “等小郑他们回来了,你别忘了去领几个盆,把水接满。”
孙姐说。 白阮想到厨房那细细的水流,问道:“要停水了吗?”
“谁知道能撑多久,总之早点筹备吧。”
孙姐叹了口气说:“咱们脚底下的地下检测部不就有只丧尸,它应该把一条副管道给撞坏了,刚才回来的时候,队伍里有技术工有听到地下异常排水的声音。”
尽管水务局是总管城市水资源的部门,但一座成百上千万人的城市用水,是非常复杂的。 流出水龙头的自来水,得先引水至城市各地分布的净水厂,经过层层过滤处理,而后通过各地区地下管网,流入总清水池,最后由各地区逐一输送。 每一片地区的用水量都是不同的,需得人工控制总水闸。 待水流入地下水泵房,还得通过机器去平衡水压水量。 再加上城市主体的自来水管道大多埋在地下,容易破裂,哪怕是末世之前,每天都有专门检查水管的测漏工人,拿着仪器贴地检查。 现在的水务局根本就没这个人力物力。 白阮问:“孙姐,如果能接到政府的消息,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去安全基地么?”
孙姐摸了摸孩子的手:“再说吧,外面太危险了。我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敢随便出去。”
“局里有供应地下质检的发电机,里头剩余的柴油还够,把线接到楼里,能我们这二十来个人用电几个月。”
“怎么,听你这语气是想走?”
白阮点头:“嗯,我最多再待两天,无论通信能不能接上都得走了。”
孙姐愣住了。 她能感觉出来白阮想去生存基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 “外面的草丛和地下翻卷的根须孙姐你也看到了,这才灾变第几天,植物的生长速度变得太快。”
白阮说:“我总觉得,这场灾变还没结束。”
孙姐拧着眉陷入沉思。 一直盯着水盆的小姑娘汤圆儿忽然开口: “妈妈,这是小猫咪吗?”
白阮垂眸看向盆里,经过第一遍清洗,水已经呈现深灰色,幼崽原本的毛色显露出来; 是很干净的白色。 不过这白里,透着少许的黑色条纹,分布在幼崽的身躯和脸颊上。 666:“这不是猫也不是狗吧……我怎么觉得像大型猫科动物???”
孙姐也又惊又疑:“这怎么看着像只老虎?你看这个毛色这么特殊,我当时瞧着它的脸就觉得怪异,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幼崽实在是太小了,毛还稀疏,在泥水里一滚只能看见一坨黑,导致白阮从始至终都以为这是条狗崽。 这时孙姐已经用布包着水淋淋的崽子,凑近了翻看。 “不是猫,我家之前养过猫,猫的爪子哪有这么大!”
那崽子短簇的白绒毛贴着皮肤,哪怕被孙姐兜着下肢,两条前爪也在用力挣扎。 和细而短的前腿相比,那对小肉爪实在有点大,像被虫子蜇肿了,蹬腿时候短圆的爪指都开花似得张开,肉垫是黑的,伸出薄而尖的指甲。 饶是没怎么养过宠物的白阮也清楚,这崽子和狗沾不上边儿。 666在她脑袋里兴奋,孙姐的女儿围着那嗷嗷直叫唤的幼崽兴奋,吵得白阮头疼。 “是小老虎啊?!”
等孙姐带着看够了的女儿回去,她又换了一盆水,把幼崽再洗一次。 把洗干净的幼崽捞出来,白阮像拧毛巾一样,轻轻把幼崽身上、尾巴上的水都用毛巾吸得半干,再打开吹风机把绒毛彻底吹干。 她把这小家伙捡回来的时候,就考虑过喂养问题,在超市里抱了三罐奶粉、一个奶瓶回来,此时已经冲好了奶并放温了。 她拖着幼崽的屁股和短腿,拿着奶瓶,把奶嘴塞到了小崽子张着嗷嗷叫的嘴巴里; 神情古怪。 白阮:“所以说我这是捡了只老虎。”
666:“是的宿主,你有老虎了!!”
白阮面无表情,盯着奶乎乎趴在手臂上、紧闭着双眼的崽子:“我现在把它扔回去还来得及么。”
666:?! “为什么呀宿主,小白虎不可爱吗?”
“可爱。”
白阮凉凉道:“长大就不可爱了,你忘了这是个动物也会变异的末世了么。”
666:“……对哎。”
就在人类逐渐适应了灾变后的世界,并努力清理丧化的同类、试图重建文明,谁也没料到的二次灾变蓦然降临。 疯长的植物,畸变的动物…… 人类再次深陷危机。 而距离文中的二次灾变爆发,也就还有不到一个月。 谁也说不准现在看着无害、可怜的小家伙,之后会不会发生畸变。 “那宿主要把它送回去吗?”
666问。 白阮没回复,盯着怀里肉乎乎的小东西。 人类的婴儿的奶瓶对刚出生的小白虎来说,还是太大了,它没有牙口的嘴巴裹不住奶嘴,也不会吮吸塑胶。 光能闻见食物的味道却吃不到,白虎崽子急得直叫,声音嘤嘤的像是在和白阮撒娇。 说来奇怪,就像是能感知到谁是救了自己、谁是以后的饭票,小家伙在孙姐手里时就又蹬又嗷,奶凶奶凶的。 但一到了白阮的怀里,叫声就弱了下来,哼哼唧唧。 见它用肉肉的爪子扒拉着奶瓶,白阮伸出手指捏着奶嘴,把羊奶挤到小家伙的嘴里。 终于吃到了东西,在她掌心里哆嗦个不停的幼崽终于平静下来,饿了太久导致它喝得很快,时不时因为喝得太凶呛两声奶。 “先养着。”
白阮平静道:“把‘一击必杀’的目标锁定它,只要感应到它在畸变,直接击杀。”
把小家伙捡回来,白阮承认自己有些冲动。 或许是被对方顽强的生命力、被它勾着自己想要博得一线生机的样子触动了神经。 就像很多年前她在那只瘸腿小狗身上看到可怜的自己一样,白阮在这只小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了对活着的渴望。 自己可以轻易结束它的生命; 但她在这末世中,又何尝不是可以被异能者随手掐死的蝼蚁。 半瓶羊奶喝进去,白虎崽子的小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些。 它窝在白阮的臂弯里,哼唧声愈来愈小、就这么睡了过去。 哪怕最不喜欢被碰的肉垫被人捏来捏去,它也只是轻轻抽了下前肢,没有过于剧烈的反抗。 捏了两下软弹的肉垫,白阮心情变好了。 她像吸猫似得亲了两下毛绒绒的脑门:“真可爱,小东西可千万别畸变啊。”
“不然只能把你当备用口粮了。”
—— 幼崽熟睡后,白阮把门反锁,在宿舍研究了一下午人的颈椎骨。 她花了0.5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本医学书籍,对比着里面的人体骨架图,最终确认毒菌寄生物的寄生部位是固定的。 位于颈椎骨C4—C5两节之间。 毒菌寄生在其中,会导致这两节骨缝脆化,比其他部位的骨头更脆弱。 成年人的颈椎骨没有太大区别; 但男性骨骼更强壮些、椎间盘也更厚些,再加上甲状软骨更突出——也就是喉结,在猎杀时,落刀的部位应该要比女性略低一点点。 差别比较大的是丧化前年龄小的孩子。 小孩儿的骨头逐年都在生长,骨骼密度、弯曲程度等等都不固定。 如此等等的信息,白阮都记录在了小本本上。 当天晚上,整栋宿舍楼的人都知道白阮捡到了一只小白虎,来看新鲜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经众人猜测,这只小白虎的来源应当是隔壁白叶城动物园。 只是不知它怎么会在马路边的垃圾桶里。 而外出的郑伟航一行人,直到傍晚才回来。 他们带回了物资,但身上都有血迹,还有一名职工受伤很致命,是被背回来的。 那人右腿肌肉被撕掉一大块肉,肚子也被咬破了,血淙淙直流,嘴里被塞了一块毛巾堵着惨叫。 其他人都被这惨状吓到了。 “他、他被丧尸咬了?!”
“不是丧尸。”
郑伟航脸色沉沉,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臂也受伤了:“是狗,发疯的流浪狗。”
“妈的,一只长得快有金毛那么大的吉娃娃!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另一人颤声说:“它扑上来就咬我们,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陈哥就直接被它扑倒了。”
“那狗吃人!等我们拿刀把它砍死已经晚了,怎么办,陈哥伤得太重了!”
众人慌手慌脚把受重伤的男人往宿舍楼里抬,到处找药。 白阮分明看到那男人腹部一整片肉都被撕掉了,一截肠子脱出体外,被堵着嘴的脸白得像墙皮,满额头的汗水两眼瞪直; 她觉得这人凶多吉少。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白阮抬头,发现是孙姐。 对方脸色也有些白,半晌又挪开视线。 下午的闲谈——白阮怀疑灾变并未结束,她开玩笑似得说,说不定未来动物植物都会吃人; 这话本就在孙姐心里撩起了波澜,紧接着就出现了攻击人的疯狗,更是让她惴惴不安。 当天晚上,不出白阮所料,那个男人死了。 他没有亲人在家属楼,所以也没人给他哭丧。 但整栋楼的气氛还是陷入了史无前例的低迷。 又因为男子流了一路的血,把附近残留的为数不多的丧化怪物都吸引过来,堵在后门处砰砰地拍打,动静把楼里两个小孩子吓坏了。 到了夜深人静,白阮再次溜出去,正好拿那几只丧化怪物练手、赚积分。 她兜里又多了几枚‘髓核’。 白阮又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碰到郑伟航他们回来时碰到的那只咬人疯狗。 傍晚楼里的人听说他们的遭遇后,觉得外出的人肯定是看错了、或者不是一种狗。 吉娃娃怎么可能长得有金毛犬那么大? 但白阮心里清楚,那恐怕是只已经处于畸变状态的狗。 没找到畸变吉娃娃,她退而求其次,准备对自己进行体能训练。 她先绕水务局跑圈,一共五趟。 全程大概十公里出头,白阮跑了近一个半小时,坚持到最后两条腿都在颤。 停下后她看了看面板积分数上可怜的18,一狠心又花了2点,购置了两小时的智能投屏模拟。 这种技术来自超科技世界,可以在任何物体、或是空气中,呈现出三维投屏的效果。 白阮选了一棵树直挺挺的树,在树干上投射出人类的正反直立图,而后超起铁铲便朝着投屏的颈部挥臂。 每每铁铲砸在树皮上的人影上,智能投屏都会显示出她有没有打中正确的标点位置。 她选择的人体高度是165和175,大多数本国男女的身高都在这个数值前后浮动。 等精准度越来越高,再不停地调试高度、体型胖瘦。 白阮是想让自己形成肌肉记忆。 直到一遇到丧化怪物,只要看一眼就能锁定寄生部位。 挥臂训练到后面一个小时,她的手臂又没力气了。 昨天产生的乳酸和肌肉拉伤,才堪堪好透,现在又加重了。 她热出一身汗,把外套脱了放在路边,沿路的一排树干上,都有树条不浅的砍痕。 若是白阮把袖子都撸上去,就能看到自己那两条细细的白胳膊,已因为用力过度血管充血,随着她的挥臂训练在皮肤上蜿蜒。 训练完毕,白阮仍是回去潦草擦擦汗,兑换了两瓶低级药剂后陷入昏睡。 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是被饿得直叫唤的白虎幼崽叫醒的。 活动四肢时,白阮明显感觉还残留有淡淡的酸软。 但若是绷紧手臂就能明显感受到,薄薄皮肤下的肌肉力量,要比最开始强一些。 打了个哈欠,白阮眼下有淡淡的青痕。 不挑着甜笑的时候,就衬得这张漂亮而白皙的面孔恹恹低沉。 她给幼崽冲好奶粉,懒洋洋喂它喝了小半瓶,看着那柔软的小肚皮鼓起来,用手指轻rua了两下。 手感很不错。 奇怪的是明明吃完了奶,幼崽还是哼哼唧唧地叫唤,明显是不舒服; 叫了几下,它又呕着吐了点奶。 白阮把脆弱的小家伙捞起来抱怀里,有些茫然无措:“这又是怎么了。”
“总不能是人奶粉它不能吃吧?”
想到这一茬,白阮顿时又想把这崽子丢了。 她皱着脸盯着幼崽,在不断的哼唧中嘟囔着:“别叫了别叫了。”
嘴上烦躁,但她还是忍着肉疼,又用0.5积分兑换了一本猫科动物的饲养手册。 看了半天,白阮‘啧’了一声。 她用塑料袋包着手,拿温水沾湿纸巾给小崽子擦着屁股,这是母猫刺激幼崽排泄的方式; 擦了两分钟左右,小家伙成功拉出来臭臭,慢慢也不哼唧了。 按照猫的饲养手册来看,她拿的奶粉也确实不适合动物喝; 好在老虎毕竟是野生动物,胃没有那么脆弱。 到了这天下午,凌晨就外出修理基站光缆的老高一行人回来了。 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兴奋地举着手机: “不负众望!”
很幸运,出问题的只有那两处光缆断点,老高花了四个多小时才修好; 紧接着手机的信号格就出现了。 紧接着,有手机的职工就接收到了政府自动发送的信息,几乎每隔两小时就有一条。 其中不仅有各种注意事项、安全提醒、鼓舞人心的信息……还有最关键的、也是白阮最想知道的信息: 白叶城生存基地的位置。 信息上说,现在几个小型据点都在有条不紊地加固修建,每一个小型据点内的幸存者,都有数万到十几万人。 除此之外政府还许诺,一旦生存基地建立成功、能够腾出人手和精力,就会扫荡城市中的丧尸,搜寻救援幸存者。 这条消息就像定海神针,让宿舍楼里的幸存者们更安心了。 “我就说国家不会放弃我们的,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吧。”
“快看这条消息! 注意身边发烧的亲朋好友,因为这种不明病毒有较长的潜伏期,并不是现在没变成丧尸以后就一定不会变,可能是潜伏期还没爆发!”
“卧槽!这也太可怕了……那大家岂不是都不能互相信任了?”
“……” 一片大好的气氛下,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的白阮就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在这些职员看来,她本就是中途借宿的旅人,并非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感情浅薄是正常的。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孙姐就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虽然相处不久,但白阮知道孙姐人很好,认真劝她离开。 这一次孙姐没有拒绝,而是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其实楼里也有人想去基地,但不是现在,我等过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和其他要去的同事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说实话,大家都舍不得好不容易囤的东西,孙姐也舍不得。 “白阮妹子确定一个人去吗?”
白阮:“嗯,我确定。”
想了想,白阮又提醒了一句:“孙姐,小心隔壁那户夫妻。”
这两天她总能看见那对阴测测的中年夫妻,用一种含着怨怼的目光,站在人后。 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人,她是绝不敢放在身边的。 孙姐:“好,我一直不让汤圆儿靠近他们的。”
次日清晨,整装待发的白阮并没有敲开孙姐的门告别,打算静悄悄地走掉。 但下楼时她脚步顿住,眉头一挑。 手臂上包着纱布的郑伟航靠在楼梯口抽烟,显示是等她的。 听见动静郑伟航抬头,看见女孩儿背后挂着双肩包,胸前挂着个布袋子,里面兜着一只睡得昏昏沉沉的小白虎,只露出一颗毛绒绒脑袋。 踩灭烟蒂,他冲白阮说:“谢了。”
他不是傻子,如果说找到丧尸弱点是巧合,那么提醒他们恢复通信、植物变异,这两次三次就不可能还是巧合。 这个看着柔柔弱弱又单纯的小姑娘,可不像表面那么无害。 白阮笑容不变:“郑哥,相识一场我再提醒你一句,303号房里那两个人留不得,他们眼睛里有恨意。”
郑伟航视线一顿。 不让那对夫妻俩留,就只能把人赶出去…… 现在外面的情况,赶出去大概率就是一死。 他插着兜的手摩挲着烟盒,看着白阮的目光复杂,只回了一句: “一路顺风。”
白阮摆摆手,从后门离开了。 —— 白阮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的第二天,外出搬物资的几个人又遭遇了袭击。 依然是流浪动物,但这次是猫。 而且是一只四肢健硕、皮肤上的毛发开始稀疏斑秃的布偶猫。 这怪猫体型大了一圈,双眼通红呲牙尖啸,简直像只丧尸猫,发狂似得扑上来把一行人都咬伤了。 但好在没人受到之前姓陈的男子那么重的伤,手忙脚乱地砍伤了这怪猫后,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宿舍。 当天夜晚,宿舍楼里的人在梦中被声声凄厉而尖锐的猫叫声弄醒,听得毛骨悚然。 他们拉开窗帘往下看,竟看到后门外除了白天遇到的那只斑秃的布偶怪猫,竟又来了两只不同品种的猫。 猫的体型都十分硕大,嘴里凄厉叫着,弹跳着想要跃过院墙跳进水务局里,用锋利的爪子在铁门上抓挠。 白天遇袭的人已经吓得不行了,等都不敢等直接敲开了郑伟航的门。 “郑哥,外面的动物真的、真的开始疯了!!”
“那几只猫难道想进来吃我们吗?怎么办啊郑哥?!”
“这他娘的……以后咱们不会一出门,就碰到这些怪猫吧?!”
他们可看得清清楚楚,几只大猫的弹跳力不弱,能跳到院墙的四分之三处,就差半米多就能越过院子! 想到那陈姓男子的死状,所有楼里的幸存者都慌了。 郑伟航锁着眉头,连抽了两根烟。 他想到那个叫白阮的女孩儿临走前,意有所指地说临近动物园很危险,让他小心。 当时他还不明所以,现在却已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白阮那时候就预料到了,动物会发疯变异? 抽完烟,郑伟航作出了决定:“明天就走,去城区基地。”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说:“你们愿意一起的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停车场还有车子,等外面几只猫离开了,开了车子就冲出去。”
“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
众人面面相觑,郑伟航已经扯出包袱开始的收拾。 有人在犹豫。 有人实在害怕外面的猫,也回去收拾东西了。 孙姐拉紧闺女的手,心里有些后悔没跟白阮离开,“乖囡你快回去睡觉,妈妈收拾东西,明天早上跟你郑叔叔他们去城里。”
女孩儿点点头。 进屋的时候,孙姐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着三楼的尽头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给她吓出一身冷汗。 那尽头的303开了一条缝隙,里头有一双眼睛藏在黑暗中,直勾勾往外看。 孙姐头皮发麻,赶紧进了屋关紧门。 宿舍楼的动静直到夜深才停,大家都在收拾行李。 凌晨三点多,楼内寂静。 一对神情阴郁的中年夫妻蹑手蹑脚走出门,他们下了楼,往水务局地下检测处的方向走。 两人扭曲的面孔上是如出一辙的神经质,语气怨恨: “是他们害死了正祥,害死咱的儿子!”
“要不是他们把闸门上了栓,正祥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回来了……” “一群杀人凶手想走?没门!都得给咱们儿子偿命……” “……” 夫妻俩嘟嘟囔囔,偷摸来到拴死的大闸门外,凑近了去听里头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两人还故意敲了敲闸门,依然没有听到丧尸的吼叫和声响,他们就以为怪物现在不在下面。 于是放心去掰铁栓。 这夫妻俩的计划是把门栓解掉,然后把闸门打开,就直接从大门跑出去,夫妻俩自己去城里找基地。 等地下道的怪物发现闸门打开了,就会把宿舍楼里那些害死他们儿子的黑心肝全部吃掉!为儿子报仇。 轻手轻脚拉开门栓,蔫坏的老两口还不放心,怕地下道的怪物回来后没发现闸门开了,于是两人扒着铁门往外开了一条缝。 倏忽,‘吸溜’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扒着门缝的男人脸色僵住了,嘴唇抖动。 月光下,一条长长的、猩红的舌头从门缝中探出,一颗苍白且面如鼠腮的头颅,以180的扭曲形态静静地贴在闸门内部,死灰突出的眼球盯着恐惧到被定住的男人,裂开钢牙般的唇齿笑了。 惨叫声划破夜色,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男人的喉咙被那根狂甩的舌头直接刺穿,喷着血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死了。 惊恐的女人连连倒退,尖叫着逃命。 闸门内的畸变怪物兴奋地嘶叫着,四肢着地,如同一只大壁虎那样飞快爬了出来,直奔女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