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姬穿好鞋,一步步逼近她,“你是不小心,还是成心的。”
她趾高气扬,“不小心怎样,成心又怎样?梁家的地盘,我为尊。”
“首先,在梁家,是翁琼和梁璟为尊,二房三房没区别,都是续娶的填房。最后,梁延章名下的房子,车,你名正言顺有一半,可老宅不是你的,梁家的规矩,祖产和信托基金由儿女继承,长子分六成,其余儿女分四成,老二和老三是平分,我在三楼,是迟徽的地盘,你废什么话。”
“姚文姬,露出真面目了啊!”纪席兰瞪着她,“你教唆老二算计老三身败名裂,你治病是幌子,目的是住进老宅近水楼台,夺家产吧?”
“家产?”姚文姬不屑冷笑,“你连梁家如今的状况也一无所知。”
纪席兰心口一咯噔,“什么状况?”
“梁家不是你的地盘吗,梁夫人怎么问我?”姚文姬扭头便走。
“姚文姬...你们母子密谋什么了?”纪席兰发了疯,追上厮打她。
“吵什么!”梁延章这时正好回家,他用力甩开纪席兰,“文姬生病了,接她过来是方便老二和蓉姐照顾,老二居住的碧玺公馆附近没有医院!她五月份搬走,我向你解释过,你天天折腾得家宅不宁!我和文姬夫妻缘尽,可我们之间有儿子,有亲情,少不了碰面。”
“你对她有亲情,她对你有吗?”纪席兰气得浑身发抖,“她在你面前一副面孔,在我面前又是一副!你信她不信我?我才是梁家的夫人!”
“你有梁家夫人的贤惠样子吗?”梁延章更恼了,“我最大的败笔就是娶了你。”
纪席兰一愣,抽搐着掉眼泪,“你后悔娶我了?”
梁延章脱了西装,随手搭在玄关的屏风上,表情不胜其烦,“当年我第二段婚姻失败,你是趁虚而入,又怀了老三,梁璟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怨恨我,与我生疏,我也渴望再添一个孩子,我不娶你,老三没名分。这三十年,我待你不薄,你娘家亲戚也鸡犬升天了,你除了为我养育老三,干过一件正事吗?倒是惹了一堆乱子!”
纪席兰抽搐得厉害,“你想离婚?”
梁延章沉默。
“我嫁给你三十一年了,老三培养得这样优秀,我对梁家没功劳吗?”姚文姬忽然崩溃了,俯身一扫茶几,抓什么是什么,狠狠扔出去。
姚文姬大惊失色,冲上去挡在梁延章身前,“纪席兰!你疯了?”
这一幕愈发刺激了纪席兰,“你装什么好人?你和张氏集团的董事长旧情复燃,你——”
“够了!”梁延章大声呵斥。
纪席兰强忍眼泪,“戳你痛处了?你在姚文姬心里,永远比不上那个男人。”
梁延章一巴掌抡她脸上。
她扑在沙发,皮肤好一会儿麻得没知觉。
片刻,纪席兰爬起,举起果篮往地上摔。
梁纪深一进门,果篮和水果刀从天而降,他本能将何桑拽到身后,刀柄结结实实砍在他胸口。
白衬衣渗出几滴血点子,何桑吓得脸煞白,解开他衬衣扣检查,万幸刀尖是斜落下的,扎得不深,一两厘米的小口子。
蓉姐匆匆拎了药箱,交给何桑,“三公子,您扎到骨头了吗?”
梁纪深没理会,朝客厅走,纪席兰红着眼眶,委屈诉苦,“你父亲要离婚。”
“离吧。”他坐下,倾身拿打火机,“没感情了,勉强过日子没意思。”
纪席兰怔住,“老三...”
“离。”梁纪深语气加重,面色也沉。
她瞬间不敢吭声了。
何桑知道纪席兰多多少少是怕梁纪深的,他的性子不像梁迟徽,梁迟徽是孝道,出于敬爱姚文姬,所以服从,梁纪深的孝顺是义务,是本性,无关情分。
梁延章坐在一旁,“我没提离婚,是她自己提的,她打你姚姨。”
“不管谁提的,我同意。”梁纪深注视着一地的狼藉,“您是另娶,或是和姚姨复婚,我都没意见。”
姚文姬眯眼,看着他。
势头不对劲。
她隐隐意识到什么。
“老三,你误会了,延章和你母亲离与不离,我们毕竟一把年纪了,再复婚岂不是被外界瞧笑话吗?”
“伯父,伯母,姚姨...”何桑开口打断,“我先给纪深上药,他血流得越来越多。”
梁纪深一言不发走进对面的客房。
何桑关上门,“那把刀是砸我的,我个子矮,大概率从我头顶飞过去,你躲开,也不至于刺伤。”
他笑了一声,“是矮,挺有自知之明。”
男人赤裸胸膛,细小的刀口微微凝固发紫,何桑蘸了药水,轻轻抹,“你的脾气遗传梁夫人吧。”
这不痛不痒的小伤疤,其实梁纪深根本不当回事,不过何桑紧张兮兮心疼他,他很受用,索性任由她清理了,“脾气像吗?”
何桑摇头,“不太像,梁夫人偶尔蛮不讲理,你讲理。”
“偶尔吗?”
她抿唇,“每天都蛮不讲理。”
梁纪深克制着笑声。
“今天不是。”他高深莫测的一句。
何桑撕开胶条,固定住纱布,贴在刀口上,“今天梁夫人险些气死梁董,梁董的脸色是绿的。”
梁纪深略仰头,系好纽扣,紧接着庭院传来汽车鸣笛熄火的声响。
何桑趴在窗户上,是梁迟徽的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