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抢女人,胡闹!”
村主任一抖,“村民没文化,不懂法...”
“老三手下留情了。”梁璟皱眉,“换我处理,你们一起去种地。”
冀省最器重梁纪深,他是老张的爱徒,短短数月大刀阔斧整顿中海集团,上面信服他的能力。这次下乡,他对皖西县的贡献不小,皖西县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他肃清内部,镇压风气,虽无职务,算是代表老张出面了,省里自然批准。
即便是县里,也只敢服从,不敢推翻他的处置。
回市区的途中,经过一段陡峭的山路,何桑颠簸得胃里恶心,伏在梁纪深腿上,一路病恹恹的。
“不舒服?”
她摇头。
梁璟在副驾位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从后视镜里看她。
“何小姐晕车吧?”程洵递给她话梅糖和晕车药,梁纪深接过,喂了她一颗。
刚张开嘴,吐了一大口水。
梁纪深抱起她,她脸色苍白得骇人。
“上午没睡?”
何桑捂着唇,“睡了一会儿,睡不熟。”
他一边擦水渍一边吩咐程洵,“先去医院。”
“回梁家——”她又要吐,趴在梁纪深怀里,脸埋入他肩窝,“梁秘腿不方便。”
“无妨。”梁璟视线始终没有从后视镜移开,“我坐车里。”
何桑不愿意折腾他,他在皖西县奔波了大半天,腿已经支撑不住了,何况她有晕车的毛病,吃不好,也睡不好,加上惊吓过度,不舒服很正常。
梁纪深拥着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她后背,帮她顺气,“回老宅睡一觉。”
“我不回老宅。”
何桑惧怕纪席兰,每次一见她,头皮发麻,发虚。
梁纪深笑了一声,“丑媳妇早晚见公婆,躲不掉。”
“我不丑。”
“嗯。”他抻了抻何桑的上衣,有点短,露出半截雪白细嫩的腰肢,漂亮得晃眼,“看久了习惯了,确实不觉得丑。”
“梁夫人讨厌我...”她小声。
梁纪深扬下巴调侃,“有梁璟在,梁夫人更讨厌他,顾不上你。”
前面的男人重新阖眼,没搭理。
快到老宅,一秘打来电话,中海董事长十分钟前逝世于总医院,死因是多器官衰竭,享年66岁,公司官网和冀省电视台晚七点会发布讣告。
昨天李医生给梁璟治疗的时候,也是一秘的电话,董事长突发心肌梗,入院急救,估计可以坚持到他回市里,没想到只扛了一夜。
梁纪深挂断电话,吻了吻何桑眉心,“我去一趟中海,你跟着梁璟。”
她乖乖答应。
何桑这方面很让他省心,凡是他的要紧事,她绝不拖后腿。
下立交桥,驶向老宅,梁纪深没下车,他降落车窗,望着何桑搀扶梁璟上台阶,消失在入户大门。
车调头开走。
何桑的步伐比梁璟还慢,他垂眸,“你害怕?”
她瑟瑟缩缩的,“梁夫人很凶。”
梁璟轻笑,何桑抬头,他面容没有一丝笑,好像是她的错觉。
程洵出发回程就通知老宅了,佣人在玄关恭候着梁璟,“梁董,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她朝何桑颔首,“何小姐。”
何桑一言不发走在梁璟身后。
纪席兰猜到何桑会跟来,老三去皖西县那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不是为了她,还能为了谁。
戏子的手段真是了不得。
当年,若非姚文姬给梁延章戴了绿帽子,也轮不到她上位,成为梁家的第三任女主人。
如今,姚文姬心怀鬼胎,和梁延章的关系也缓和了,时不时流露一缕温存柔情,令她寝食不安,更深恶痛绝戏子了。
何桑上前一步,打过招呼,又站回梁璟后面。
他微微侧身,莫名好笑。
这姑娘个头不大,挺机灵的。
“父亲。”梁璟喊完,示意何桑,“扶我上楼。”
纪席兰是个忍辱负重能屈能伸的女人,对长子的姿态摆得要多低有多低,她屈膝蹲下,检查梁璟的腿,“你腿瘸了?不是只崴了脚吗?上什么楼啊,请医生来瞧瞧!”
她假惺惺的,心痛又担忧,“延章!梁璟太不爱惜自己了...”
梁延章打量他裹了纱布的脚踝,“你去皖西县干什么。”
“视察。”
“不接管梁氏了?”
梁璟面无表情脱外套,交给佣人,“省里另有安排。”
“老蒋说是你主动提出担任职务。”梁延章气不打一处来,“董事局很看好你,我年纪大了,想退二线,我属意你继承梁氏,你不是不知道。”
“您也清楚自己年纪大了,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了,认干孙女合适,认干女儿我在冀省丢不起人。”梁璟只拣后半句,无视了前半句。
梁延章一噎。
面孔铁青。
梁璟对何桑说,“我公文包在3号院。”
3号院是梁璟的私宅,何桑明白,他是故意支开自己,梁纪深不在,她一个外人在老宅睡觉太失礼了,梁璟的意思是去他的住处休息,他不过去,省得同一屋檐下,她不自在。
既周到,而且有分寸。
她点头,“我去拿...”
梁璟坐在沙发上,佣人送来一杯热茶,他慢条斯理喝着。
何桑出门,迎面开进庭院一辆黑色越野,男人从驾驶位下来,临近傍晚,偌大的壹山庄园是暖黄色的,光影洒在男人的身上,先是模糊,渐渐清晰。
何桑感觉体内的血液刹那停止了流动,嗓子嘶哑得发不出声,“梁总”二字哽在咽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梁迟徽没有继续走,伫立在原地凝视她,是一场极其漫长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