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梁纪深回房,没见到何桑,他出来问保姆,“她呢。”
保姆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梁董叫去了。”
男人当即脸色一沉,疾步赶到书房,撞开门,入目所及一方梨花木的书桌,梁延章坐着,何桑站着。
桌上是三十多年不曾开启过的箱子。
在梁家,是禁忌,梁延章始终尘封在阁楼。
男人稳了稳神,走上前,“父亲。”
梁延章不疾不徐瞥他,“警局通知你消息了。”
“嗯。”他胸膛一鼓一鼓,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震荡,终于平复,“那边申请撤销了。”
何桑闻言,松口气。
黄勇到底不蠢,知道自己劣迹斑斑禁不起挖,继续和梁家硬碰硬没好果子吃,连到手的一百万也得吐。
“下不为例。”梁延章合住箱子,走向背后的书架,“你老大不小了,收一收心,你母亲已经为你物色了体面的婚事,具体选哪一家,由你自己定。等梁璟回国,你们这三房也该替我分担了,我退居幕后享享福。”
“大哥二哥都没成家。”梁纪深淡淡撩眼皮,“我怎么能抢先?”
一提梁璟和梁迟徽的私事,梁延章便头疼,比梁纪深还年长几岁,同一辈的家族公子甚至二婚了,他们头婚尚且没个着落。
梁延章这方面开明,虽盼望长孙,但生个孙女也欢喜,偏偏他们不急不缓。
他堵心,大手一挥,“出去吧。”
梁纪深看了他一眼,“那何桑。”
“都出去。”
男人牵住何桑,径直推门离开。
到走廊,他松手,倚着墙抽了支烟,掌心是一片汗。
何桑没见过梁纪深这么小心谨慎的模样,其实梁延章比她想象中和蔼明理得多,“你怕他?”
男人掐了烟,没出声。
走出老宅大门,梁纪深喊住她,“回剧院吗。”
何桑回答,“我回酒店。”
“送你一趟。”他先一步拉车门,“你的车让程洵返回来再开。”
昨天他们乘坐梁家的车回来,程洵也从派出所把她的车开到了老宅,何桑跟上,“我自己能回去。”
男人坐稳,没搭茬。
程洵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何小姐,雪天路滑,容易出事故,您不如听梁先生的。”
她车技是差强人意,于是没再坚持,也上了车。
梁纪深一路闭目养神,何桑凝望铺天盖地的雪景出神。
谁也没说话。
拐过弯刚停住,车厢内“吧嗒”上了锁。
何桑立马回过神,“程秘书?”
程洵透过后视镜摇头,表示不是他。
她又偏头,梁纪深攥着车载遥控器,注视窗外。
白蒙蒙的雪雾尽头,隐约是一个男人徘徊在大堂,焦急万分望眼欲穿。
何桑千算万算没算到周宸会守在这,她瞬间坐直,扶着车窗朝外看。
梁纪深面目冷冷清清,“他住哪。”
何桑说,“明湖路的小区。”
“现在住哪。”
她意识到什么,“你怀疑我们住一起?”
梁纪深沉默扔出遥控器,程洵解了锁,何桑冲下去直奔周宸,“你来多久了?”
他激动得溢于言表,搂住她,“我以为你出事了,被坏人掳走了。”
“我没事——”何桑挣脱,“你看到我平安了,你回家吧。”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昨晚...”
周宸视线越过她,愣住,“那是他的车?”
何桑没否认。
他无法置信握住她手,“你们又和好了?”
“没有——”
道旁那辆车忽然鸣笛,梁纪深这时也从车里下来,程洵在他头顶撑了一把伞。
纯黑衬衣,纯黑西裤,他的风度是难得一见镇得住场,压得住人。
施威慑感于无形。
梁纪深走近,眉眼噙笑,“周先生口中的坏人,是我吗。”
周宸不眠不休地熬了一宿,强打起精神同他对峙,“梁三公子对何桑什么样,自己没数吗?”
男人笑了一声,“请周先生赐教。”
“周宸!”何桑拉他,“你别添乱了。”
周宸拽她到身后,不甘示弱,“梁三公子,我清楚你有势力,梁氏家大业大,你想要多少女人都有,何桑是个好姑娘,不贪你的权势,不图你的金山银山,你既然不珍惜,又何必见不得她开始新生活呢?”
梁纪深看着他,笑意渐渐褪去,气场凛冽逼人,“和谁开始新生活,你吗?”
“周宸!”何桑急了,他太不知天高地厚,梁纪深明显生了怒气,她使劲将他推出酒店,“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他囚禁了你,强迫你对不对?”
何桑甩开他手,“你不要再来了。”
周宸不死心,拔腿追她,被门口的程洵拦下,“何小姐的意思,周先生没有听明白吗?”八壹中文網
他奋力撇开程洵,“你们无权这样对待她!”
“也许何小姐不愿跟周先生走呢?”程洵牢牢控制住周宸,不许他硬闯。
他望向等候电梯的一男一女,她安安静静在前面,男人身型高挺,与她间隔半米之遥,这一幕令周宸双手一点点收紧。
迈入电梯,一拨人从四面八方挤来,梁纪深手臂弯曲拢住她,圈出一个安全的空间,隔绝开人潮。
何桑鼻息是他大衣的香味,他换了一款洗衣液,不是那个清爽沉厚的雪松味道了。
男人感觉到她在闻,像是随口一说,“保姆换的。”
她低下头,梁纪深手背筋络分明,虚虚扣住她,衣服摩擦间,静电撩起长发,浮在他臂弯内,一如曾经的亲密。
“你不忙吗。”
他目光在别处,“不忙。”
“我开的普通房,你待不惯——”
“不方便?”梁纪深打断她,不带情绪。
四目相对,何桑气闷,别开头。
她没找男人。
他却有了新欢。
严格来讲,宋禾不是新欢,是从未在他心中褪色的旧爱。
她才是昙花一现的新欢。
回到房间,何桑归置完垃圾袋,拿了一副没拆封的拖鞋,一扭头,梁纪深站在床尾,盯着夹在被子里的红色丁字裤。
臀沟处镂空的蕾丝,异常妩媚妖娆。
比宋禾放在洗衣机的那件,有过之无不及。
何桑耳根通红,跪在床上胡乱一攒,塞进行李箱,“你坐吧。”
男人没动,蹙眉解着大衣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