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傅时衍的目光,陆纪颜感受到了一股被审视的压迫力。
但,似乎他并不是有意要给她压迫的,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变得柔和起来。仿佛那稍纵即逝的审视不过是陆纪颜的错觉。
她微微愣了一下,还是迅速展露笑颜,语气里带着调侃说:“傅少,你的防备心真的很重咧,一场夫妻,都没有半点信任可言的吗?”
听到她的调侃,傅时衍大概是来了兴致,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觉得咱们是夫妻?”
“好像是你从一开始就不把我当成丈夫的吧?”
“既然你都不拿我当丈夫,只将我当做是合作伙伴,那我也没必要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吧?”
没想到他如此接话,还挑着眉,一脸轻笑,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回击,陆纪颜失笑。
随即,先是叹了一口气,再一脸愁闷的样子,她才缓缓开口:“傅少这话说的,合作伙伴,不也是讲究一个信任嘛!”
“那可不一样。”
傅时衍活动了一下脖子,再看向她时,脸上的调侃又深了几分。
“毕竟夫妻之间是无条件信任。”
“至于合作伙伴,那得看情况,双方互相信任的基础在于,彼此能够坦诚相待,给予对方足够的安全感,如此才有信任,合作才能长久。”
“如果你都没办法给我提供信任的提前,那我如何给你信任呢,对吧?”
“往白了说,陆大小姐是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呀!”
“我想这一点我应该是没冤枉你的吧?”
对上对方玩味的眼神,陆纪颜不躲不闪,掩嘴笑了起来。
“傅少这话可真有意思,咱俩确实是夫妻呀,我可是名正言顺嫁过来的,怎么就不值得你无条件信任呢!”
“我可不是没将傅少当做丈夫,准确来说,是不敢。”
“傅少都没承认我的身份,我怎么敢呀,对吧?”
“陆纪颜呀陆纪颜,你就是故意抓着我现在是个植物人,没办法公开承认你的身份这一点来说罢了。”
傅时衍的手指着她,失笑间,一点一点的,颇有些无奈。
只是,陆纪颜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要装植物人,他早就对外公开她的身份,甚至揽着她出现在各种盛大的场合上了。
漂亮又聪明的妻子,哪个当丈夫的不会想要炫耀呢!
越是了解得多,他越是对她着迷,打从心里为她骄傲,也为这段婚姻自豪。
可惜,他现在就是一个动弹不得的植物人,没有任何炫耀的机会,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藏着对她的欣赏。
若是可以,他一定天天秀恩爱。
这样,人人都知道她是他活阎王的女人,那些明里暗里觊觎着她的狂蜂浪蝶也应该会自动自觉地远离了。
念想至此,心中无不觉得憋屈。
只不过,傅时衍并没有由着这股憋屈发作,他一向理智,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该做什么事情。
于是,话题很快转移到正事上。
他问她:“你最近在傅氏可好?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纪颜微微一笑:“要怎么说呢,好是不大好的,毕竟他们联合起来刁难我,给我的难题可不少。”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实力的人,只是稍微耗费了些时间,耽误了我休息而已。”
“也不知道,我休息不好,能不能找傅少报工伤呢?”
傅时衍闻言,便知道她一切都处理地很好:“别人自然是不可以,但你是例外。”
陆纪颜讶异,却不推迟:“那就谢过傅少啦!”
道谢之后,又想起他的第二个问题,她继续道:“至于发现嘛,目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相信我能看到的,傅少应该也都知道。其他的嘛,傅少没下吩咐,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呀!”
回答完,陆纪颜又想起傅老爷子,当下便将话题转过去,问:“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呢,二叔的事,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爷爷一直在问,方才又在追问我了。”
“而且,我感觉爷爷有点不大对劲,我怕那两父子给他下药。”
“毕竟我不是总跟在爷爷身边,也不是长时间待在家里,他们又是住在这儿,有很多机会可以下药的,方式也很多,比如饮食,或者一些香水之类的,都可以引起慢性中毒。”
“我刚才见爷爷身体有点不舒服,已经让管家联系温大医生明天过来给他检查了。”
“爷爷不愿意说,估计也是怕我担心,或者是怕那两父子知道吧。”
“他有可能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是正常的,但,如果是被下了慢性毒,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爷爷年纪也这么大了,身体应该多多注意。”
“傅二那个草包给他下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都已经有两次了,傅少,你也应该都知道的。虽然两次都侥幸发现了,但还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再次动歪心思。”
“毕竟他现在能留下来,也是因为要结婚了。”
“一旦结婚,爷爷肯定会让他走的,他也清楚这一点。”
“你倒是分析得很好,所以我说,你这个律师可真不简单,不亏是sw的金牌律师,以你这个年纪,能够做到首席律师的位置,还真的是很少见的。不过……”
傅时衍先是一顿夸赞,接着话锋一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方才说,傅二那个草包两次给爷爷下药都被我们发现了,第一次我记得,你还进了警局。”
“至于第二次,应该就是傅二在绿豆糕里下毒的那一次吧?”
“那次……”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陆纪颜顿时回过神来。
卧槽!
一不小心,露馅了!
掉马甲了!!!
傅时衍凑近她,一拳打了过去。
陆纪颜虽在发愣走神,但还是下意识地接了招,挡下这一拳,人同时后退一步,马步一扎,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八壹中文網
她这个应激反应,完全是在傅时衍的意料之中。
下一秒,陆纪颜也终于回过神来,马步一收,站好,嘴巴一咧,尴尬地笑了起来:“傅少,你不讲武德呀!你偷袭我!”
傅时衍不接话,只笑着问:“陆纪颜,当时傅二想杀我,是你出现救了我吧?”
“我……”
“不要急着否认,你功夫这般好,想藏也是藏不住的。”
“……”
“上次不还一起抓过毒蛇吗?当时我就怀疑上你了。噢,不对,不是怀疑,是欣赏。陆纪颜,谢谢你当时救了我。”
他已经笃定了答案。
陆纪颜也没有再否认,笑着应道:“感谢用嘴巴说,那可不真诚,傅少,你打算怎么在行动上感谢我呢?”
反正马甲都掉了,说不定这个马甲掉了,以后更方便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