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依依恼了,祁北辰不想跟她起争执,只得答应了。
大理寺
只刚踏入那昏暗的牢门,就四面八方的涌来一股冰寒彻骨的冷意。
裴依依不由得抓紧了袖子。
得知元王元王妃亲自来探监,大理寺卿亲自带他们来到女牢。
看元王妃表情,他极有眼力见道:“益阳郡主,一早派人关照过,欢儿姑娘没吃什么苦,一应用的都是最好的,王妃请宽心。”
这位大理寺卿,倒不是淮阳侯家的,跟祁北辰也算点头之交。
裴依依听后,也只能应景的说了句,“有劳大人。”
进这种地方的女犯,也多有品级的命妇,倒不是裴依依不够格,只是来这探监的,着实稀罕,更何况还是王妃。
大理寺卿连道哪里,目光落在祁北辰还绑着绷带的头上,就摇了摇头。
这夫妻俩吵架,把丫鬟关大理寺的,还真是破天荒独一份!
那欢儿虽然心直口快,但关于裴依依的事,从来都捂的死死的,何况这种地方,那自然不会说裴依依的私事。
大理寺卿之所以得知,是元王与元王妃吵架,也是自己个猜的。
试问,那家奴婢嫌命长了,敢砸元王的头,元王还不直接杀了,非送大理寺关押?
加上欢儿是元王妃陪嫁丫鬟的身份,不用猜,都知道是元王与元王妃置气,又不能真伤了她,只能拿丫鬟撒气。
不过这位欢儿姑娘,也真是个人物。
元王可是与千军万马中都能直取敌首的,竟然被她一介女子给暗算成功了,还真是匪夷所思。
大约是元王没防备吧!
要不然说大理寺处理的都是宗室家事呢,虽然没听过经过,却来回一琢磨,就通晓了关节。
大理寺一路引着,脑子里也没停下。
可等他引着祁北辰他们,走到关押欢儿的房间,那是立刻傻眼了。
老远虽然听到吵杂声,但是万没想到是这一幕。
裴依依自听到动静,就加快了脚步,无奈她大病一场,还没好利索,若不是祁北辰扶着,铁定摔倒了。
牢门内,一群妇人正在撕扯头发,嘴里骂骂咧咧的。
裴依依一眼就看到了欢儿,见有两个婆子拿手指甲掐欢儿的脸,直气的发抖。
那女牢头正在里面维持秩序,根本没听到外边的动静,直到围着欢儿的那两个婆子,发出嚎哭声,才发现门外多了好几个人。
裴依依浑身直发抖,手上握的紧紧的。
大理寺卿面色尴尬,只觉被打脸了。
刚还信誓旦旦说照顾的好,这可是解释不清了。
欢儿见到裴依依,眼圈一红,却没哭出声,“小姐,你还生着病,来这做什么呀?”
裴依依生病的事,自然是益阳郡主带进的话。
祁北辰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早不早晚不晚的,偏这时候让裴依依看见,这下她铁定恨死他了。
他看着裴依依气的脸色发青,心里惴惴不安。
那女牢头,自然知道谁是欢儿的主子,一见元王元王妃都来了,手下也不留情,赶紧把那些疯妇赶走。
然后才带着欢儿来到外面。
“王妃容禀,益阳郡主送来好些物件,欢儿姑娘心善,时常会周济这些妇人一些。
这些妇人里有命妇,以前也排场足,见她们没有,只欢儿有,时常挤兑。
今日雪停冰化,屋子里冷了些,就想抢欢儿姑娘的被褥,这才发生了冲突。
不过卑职都一直护着欢儿姑娘,只是这里都是些个疯妇,手上也没个轻重,误伤了欢儿姑娘,还请王妃不要责怪卑职。”
裴依依双手紧握欢儿的手,上下将她打量一边,没有受刑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她小脸,被指甲划的都流血的口子,语气就不由得冰冷起来。
“那两个女犯,到底是官眷,也该注意仪容些,这指甲也该修一修了。”
刚才围着欢儿的两个婆子,面容娇好,一看就是保养过的。
自从祁北辰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好像没见过男人似的,哪里像个疯妇!
那女牢头见裴依依对欢儿那般心疼,正忐忑不安,怕差事办砸了,会被撤了。
听到裴依依这么一说,哪里不明白,当下折回。
“王妃说的极是,卑职这就处理。”
但祁北辰却出口拦住了,“等王妃出去了,你在处理。”
他怕吓到她。
祁北辰虽然也是战场血水滚爬过来的,但是这牢狱内的情况,还是大出乎他的预料。
一股腥臭味,冲鼻的很,他并不想让她多呆。
裴依依并没有出声反对,那女牢头停下了身子。
却见元王妃拖下自己的披风,给欢儿披上,然后转身看向元王。
“妾身管教不严,误伤了王爷,心下难安,还请王爷饶恕欢儿,今日就接她出去吧。”
说着哭泣着往下拜了下去。
地上都不知多久没清理过,全是碎石头,祁北辰一把截住了她下拜的身子。
裴依依立刻眼泪汪汪的抬头看他,水雾弥漫,轻灵动人。
祁北辰看的一怔。
她近来总是向他示弱,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怪,总之并未让他感觉愉悦。
他手上用力,将她拉了起来,看向低头看地的大理寺卿。
“本王今日将欢儿带走可行?”
“有元王元王妃亲自做保,自然可以先行解押,待日后在办理手续即可。”那大理寺卿眼观鼻鼻观心。
快带走吧,这要是后续在出点什么事,连他都得吃瓜落,还不如现在卖个面子。
裴依依一听松了一口气,先拜谢元王,又向大理寺卿道谢。
转身欲带着欢儿走时,却看了一眼那女牢头。
女牢头脸上一僵,见元王妃走来,生怕她要找她麻烦。
却没想到,元王妃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欢儿打小跟在我身边,被我连累,才来到这,多亏了牢头看顾,才没让她被人欺负了。”
刚才她虽然气愤,但看的分明,牢头确实是顶在欢儿身前的。
只是这里的人,一旦进来,出去的可能为零,心态上自然发生变化,打起架了都不要命,所以才没能立刻拉开。
里面脏乱,欢儿身上却很干净,看样子确是如牢头所说,因为太过照顾,反而让那些贵妇心里失衡,才打了这一架。
那女牢头连道不敢,见大理寺卿也没坑声,这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