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眼底的黑越聚越浓,就在麦秋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许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淡淡的:“谣言止于智者。”
这句话仿佛敲击在麦秋的心里,她感觉,许蕴是在告诉她也是在告诉别人。 待许蕴走后,女生们也无趣的散开了。 “就算她喜欢许蕴又怎么样,许蕴能看上她?”
“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本。”
她们毫不避讳的羞辱像一块块碎石楔进麦秋的心里,她很想为自己争辩,胆小懦弱如她,只能委屈地把话咽进心里。 做了半年的同桌,麦秋才知道许蕴其实是个隐藏的学霸,虽然考试成绩平平,他好像是故意一般,在正确答案上写下错误答案。她不知道他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但因为是许蕴,她就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个怪人。 上完体育课,麦秋得小腹一阵剧痛,她感觉腿间有些粘腻腻的,心情如坠冰窖,她忘记了今天是来例假的日子。 弓着腰在书包里摸来摸去,没有摸到卫生棉,一瞬间面如死灰,她感觉血已经渗透了裤子。 好不容易挨到大课间,同学们睡觉的睡觉,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把外套系在腰上,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许蕴,小声说:“许蕴,我想去厕所。”
被搅了清梦,许蕴不耐烦地站起来给她让道,看着她飞快地跑出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着麦秋回来还得叫他,索性坐在她的位置上继续埋头大睡。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麦秋特地买了湿巾擦凳子上遗留的血迹,等她回来看到座位上的许蕴,头皮一阵发麻。 上课铃响,在许蕴起身的瞬间,麦秋特地去看他的屁股,什么痕迹也没有。 看来是她想多了。 许蕴的耳尖红红的。 一下午,麦秋蔫蔫地趴在桌子上,痛得直不起腰。 出乎意料的是难伺候的许蕴竟然也没找她的麻烦。 “麦秋!我腿不方便,帮我去超市买瓶可乐吧!”
张耀看着许蕴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前天打篮球,本来想跟几个同学好好教育一下他,谁知他反应那么灵敏,被他躲开了夹击,张耀直直地被三个傻大个踩了好几脚,脚腕骨折。
麦秋刚想拒绝,想到上次拒绝他,被他整蛊了一周,身心俱疲,只好认命地掏出钱包。 一只冰若无骨的手按住她的手腕,麦秋抬起头就撞上许蕴幽深的眼底,他垂下眼睛望着她,对后面的张耀说:“想喝自己去买。”“许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整天跟别人要饭吃的是狗。”
接连受辱,张耀再也忍不下这口气,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瘸着一条腿蹦哒到许蕴的面前,指着他的额头挑衅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张耀在年级里横行霸道习惯了,也有不少小弟,他这一起势,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许蕴从容地站起来,他比张耀要高出一个头,盯着他发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只会跟别人要饭吃的是狗。”
“我去你的!”
张耀一个拳头打在了许蕴的嘴角,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麦秋本想去拉许蕴的手,让他冷静。 看见许蕴利落的还击,一击即中。 她心一横,要处分就处分吧,闭着眼大喊一声给自己鼓气,也加入了混乱的战斗。 许蕴余光里看见同桌为自己挡了一拳头,手下反击的力道也开始加重。 这场混战结束后的下场就是,参与打架的每个同学都要请家长去学校做检讨。 身为乖乖女的麦秋追悔莫及,她真的害怕看见爸爸失望的眼神,当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爸爸时,爸爸反而责怪她为什么不早点把在学校受欺负的事告诉他。 “你那个同桌,咱们真得好好谢谢他!”麦秋也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张耀的爸爸不讲道理的性格和张耀如出一辙,两父子惯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老师对他的话也是半信半疑,转过头问许蕴:“你的家长呢?”
许蕴低着头,没有说话,麦秋能感觉到他眼里的落寞。 麦城主动开口:“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们家麦秋,许同学也是为她打抱不平,请老师就不要追究的责任了。”
张耀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嘴里模糊不清的说:“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那我这一身的伤白挨了?”
麦城被怼得哑口无言,这位许同学的手下的确实有些重了。 麦秋仰起脸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张耀的爸爸怒喊一声:“赔钱!”
眼看场面已经剑拔弩张,老师问道:“您想他们赔多少?”
“十万!”
麦城听了大惊失色,他们家不比旁人,是麦秋学习好才考进学校,论家世,他们家在学校里真的算底层了,十万对他来说,是笔不小的数字。 “还是等许蕴的家长来了再说吧。”
老师看了看许蕴,“你通知家长了吗?”
许蕴的眼神很宁静,“通知了。”
“那再等等吧。”
张耀的爸爸却不依不饶地说:“老师,还跟他废什么话,这种孩子一看就是没人教,不如送到少管所里好好学学!”
“抱歉,我来晚了。”
一位儒雅帅气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一双黑眸深沉莫测,轮廓冷硬,掩饰不住的高贵气质,他径直走到许蕴身边站定。 许蕴顿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乖顺地喊了一句姐夫。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师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成熟帅气的男人,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您就是许蕴的家长?”
谢寥安点了点头。 “想必您也听许蕴说了,现在张耀同学的诉求就是希望你们两家赔偿他的损失。”
麦城感受到谢寥安的视线,温和地冲着他微微颔首。 谢寥安看着唯唯诺诺的女孩,又看向许蕴,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们要的也不多,你们两家赔给我儿子十万块钱的医药费,这事就一笔勾销。”
谢寥安平静地说:“钱可以赔,对错也得分清。”
看见他如此镇静,张耀的爸爸更加恼火,“哪里有什么对错!我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
“在这件事上,不是弱者就有理,我了解许蕴的性子,他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人。”
张耀刚要反驳,谢寥安转过脸对老师说:“我认为也该听一下其他同学对这件事的看法。”
老师也应和道:“对对对!”
张耀此时心里慌得一批,拽了拽爸爸的袖子,低声说:“爸,要不算了吧……”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