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手机。”
司机将手机递过去。他知道手机掉落在车上了，也是因为季先生送顾小姐上楼时，他听到来电铃声才发现的，也不知怎么掉进座位的缝隙中去了。季司宸划开屏幕，看到了未接显示。点拨回去。司机回头，看到季先生面上的柔情瞬间隐去，凌厉的冰峰在眼底蔓延，唇边的笑也被吞噬了。这才是他熟悉的季先生。“说。”
一个单音节的字，硬生生的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感觉。电话那头是乔烨。按照季先生的吩咐，他找到了顾明涛表示出要合作的意向，但态度又不明显，而且，还调查了一些事情，顾明涛并非表面那般只是想甩掉顾氏那么简单。乔烨将自己知道的一一汇报完毕，这才松了口气。一旦顾明涛答应合作，那就已经掉进他们的圈套里来了。届时，想跑可就没有这个好运气和机会了。“找个人，盯一盯凉氏。”
季大少爷听完汇报，没有任何的表示，只说了这么一句。乔烨有些不解，怎么又扯到凉氏去了，但还是点了头，“好的。”
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凉氏这边要查哪些情况？”
找人盯，那自然是要对凉氏下手。季司宸:“扩展业务。”
“明白了。”
大少爷的扩展业务恐怕也不是心血来潮，也不知道这凉氏倒了什么霉，偏偏要被这位给盯上，这会儿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说到凉安墨，因为顾菲如的视频传播速度，让他也知道了顾菲如的所作所为，而他刚好也接到了一个来自远洋的电话。顾菲如公寓外。凉安墨的车停在一座花坛前。他喝了酒，所以是刘嘉开的车。静默的坐了半个小时，凉安墨才暂停平板上的视频，顾菲如那张漂亮的脸化着精致的妆，也挂着梨花带雨的泪珠，委屈可怜的让人我见犹怜。然而，凉安墨的这份怜悯心，已经被她消耗完了。如果，她没有动伤害顾潇潇的这个念头，或许他还会再维持一下现状的平静，可顾菲如偏偏要总这样的方法来逼迫顾潇潇，她错了。平板的视频被退了出去，页面亮起拨通了顾菲如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顾菲如柔柔的嗓音传来，“安墨，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声音犹如黄鹂，点缀着他心底的美好。这是曾经，凉安墨认为的。“我在你家楼下。”
他说。声音带了冷漠。顾菲如一怔，有些惊喜，所以没有听到他的不对劲，连忙笑起来，“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踢踏的脚步声传来，来来回回的。凉安墨挂断了通话。十分钟后。顾菲如一身明黄色的波点裙缓缓靠近车子，脚下的高跟鞋踩在被月色点亮的石板上，噔噔噔的。刘嘉先发现顾菲如的到来，回头看了一眼低头还在观看视频的凉安墨，微微叹了口气，开口，“少爷，顾二小姐来了。”
凉安墨眸色一沉。视频刚好播放完。他将平板随手一扔在一旁的座位上，另一只手推开车门，长腿跨出去，反手“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刘嘉默默地把车窗给关上。“安墨……”顾菲如几步走过来，想要投进男人的怀抱，可刚贴近他，就被一只手拽着手臂推开了，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安墨，你怎么了？”
凑近了看，才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咬了咬红唇，故作被冷落的低下头，小声的关心他，“是不是工作上那秦势又给你找麻烦了？”
“你对秦势很了解？”
凉安墨眸色沉沉的，冷冷的质问道。骤然听到他这么一问，顾菲如愣了一下，不是他说秦势屡次三番的跟他作对吗？“怎，怎么会！”
顾菲如想用微笑掩饰脸上的慌张。凉安墨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一样，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结，视线从她身上掠过，落在了花坛上。黑夜下，那花仍然花团锦簇的。“网上的视频，是什么意思？”
他来，其中的原因就是想问一问，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的委屈告知大众，是为了什么？顾菲如闻言，抬眸紧紧的盯着凉安墨看了好一会儿，想从他脸上的表情找出一丝破绽来，可她突然就看不懂他的情绪了。“安墨，你现在是在质问我，还是单纯的关心我的视频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隐约觉得，凉安墨这是在质问她。“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我受了委屈也不能说一句吗？”
顾菲如瞪大了眼睛，他到底还是因为顾潇潇才来这里质问她的。“你受了委屈？”
凉安墨好似听了一个冷笑话，语调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你想通过网暴让顾潇潇将她的肾源捐献给你吗？”
“我没有！”
顾菲如突然怒斥。她狠狠地瞪着凉安墨，脸上是倔强的愤怒。“我有说一句让她给我捐献肾源吗？凉安墨，你到底是谁的男朋友，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在乎顾潇潇，以前是你为了我设计顾潇潇想要夺取她的肾源，现在我不过是发了一个视频，你就立刻过来质问我，你凭什么啊？”
泪珠簌簌坠落。可他却不再温柔的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安抚，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顾菲如心口的伤越发的疼。愤怒也像洪流一样爆发。“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平白无故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质问我，她顾潇潇又不是你什么人，不需要你来替她讨什么公道，你明明该是为我着想的人，你明明是那个替我拿回肾源的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一定要让顾潇潇把肾源拿出来，你明明那么护着我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好已经不似从前了。呼吸突然沉重，顾菲如弯下腰，缓缓蹲了下去。呜呜呜的哭声将这片夜色给染了悲伤。凉安墨定定的听着她的怒吼，她说的没错，他一样伤害了顾潇潇。“别哭了。”
低沉的嗓音像是背负了什么沉重的枷锁，沙哑得厉害，“肾源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