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竟然是先松开?咋的,生怕把你刚刚亲过的嘴给弄坏了?楚宁只吃过他爹一次醋,6岁的时候,楚宁开始上一年级了,女儿越长越漂亮,他爹为了不让浑姑娘放学后还和臭男孩还去掏鸟窝,就哄她说,“阿宁,为了庆祝你上一年级了,以后,只要放学你一到家,就能吃上爸爸给你准备的红豆沙。”
一碗到家了就能吃上的红豆沙,成了楚宁放学不去野乖乖回家做作业的诱惑。可有一天她到家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有个小朋友在吃红豆沙了,用的还是她专门的小猪猪碗。她一脸受伤等解释的眼望着父亲,父亲却闭口不说,当时的脸上也是这种做贼心虚的窘迫,气急败坏的楚宁抢不走妹妹的红豆沙,只能拿走妹妹的铅笔来威胁,那张果断勇敢的脸染上了不可置信的害怕,轻声呵令,“你不能吃这一碗,你立马还给我,我就把铅笔也给你!”
父亲没有第一时间安抚,竟越描越黑地制止她,“阿宁啊,你先放下妹妹的铅笔。”
没等下文,楚宁闷着脑袋就跑出了大门,她在湖边撒泼,恨不得把麦子全给扯光,也不觉得泄气。后来,他爹找到了她,煮了好多碗红豆沙赔罪,这才娓娓道来,“阿宁对不起啊,我刚刚煮好,邻居妈妈就敲门问家里有没有葡萄糖,说妹妹低血糖啦。”
所以,他正好端着的红豆沙,成了拯救妹妹低血糖的良药。所以,看到楚宁吃醋抢走人家铅笔,才下意识地维护低血糖的妹妹。解释好像都行得通,第二碗送来的红豆沙也还是那个味道,可楚宁依旧介意,那一个下午有个妹妹吃了本该属于她的第一碗红豆沙,更加不满意父亲没有第一时间安抚她情绪的阴霾。她在乎的人太少,所以,她只给在乎的人全部的好,她也要那个人全部的好,一点都不能少,一点都不能掺!正如那个被夺走红豆沙却没有合理解释的下午,就像可乐的第一口永远最甜,她要的态度,是不假思索的偏袒,楚宁没耐心等景逸走向她来的坚定选择,就离开了修罗现场。下午并没有集体的行程,会轮流进行上期互选CP的约会。三点,徐沂凌和米临进行温泉约会,五点,楚宁和曾希进行单独晚餐,还得互喂食物,这意味着她可以休息三小时再营业。她一个人窝在房间,觉得安静地发慌。6岁的楚宁跑出家门前,再讨厌爸爸,也能忍着最后的脾气,摔门之前撂下话,“我再也不回家了,我要去把爸爸最喜欢的麦子扯光!”
跑掉的她,还是希望等着爸爸来找她的,可她都回了bling房10分钟了,也没人来敲门,楚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景先生究竟喜不喜欢她。他好像很喜欢自己,就像是一场精心设计脑洞大开的浪漫悲情韩剧,引人入胜,满是伏笔,男主句句不提爱,可句句都是爱。可如果真的爱,怎么会全是伏笔,如果真的在爱,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情绪乱糟糟地铺开?楚宁把脑袋闷在枕头里,烦躁地呜咽了几嗓子,她是被下降头了,还是景先生太踏马上头?按照她的性格,磨蹭个屁呐,早就该提溜着景先生的衣领,把人推到小树林困住,“我要得到你,你必须喜欢我。”
但父亲的离去,母亲的抛弃,叫她对情感剥离处于一种极端的向往,以至于心动太过于梦幻,叫她失而复得之余,害怕一切如影如幻,连最洒脱的勇敢都变成了难以相信的唯唯诺诺。她把头发揉地乱糟糟的,忽然就听到了敲门声。正如6岁时,背后的麦子洒洒地响,父亲的脚步声透着熟悉的讨好,她的嘴角明明都翘起来了,可还是要憋着那点委屈,把小嘴翘地老高,“哼,你怎么才来,再来晚一点,我就不喜欢爸爸了。”
这般傲娇又可爱的发言,让人心生怜爱,父亲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是愧疚,“阿宁,爸爸错啦,爸爸煮好了新的红豆沙,就立刻来找你啦。”
原谅她爸,看在红豆沙的面子上。所以,景先生得带什么来哄她才能行?楚宁骂骂咧咧起身,不悦地凝着脸,恶狠狠地想,估计得重新安个嘴才行!她插着手,摆好了一幅‘今天你得把我往死里哄’的姿态,可听到对方一开口,楚宁有种在线表演直接垮掉的即时感,所有的傲娇变成焦急,探出脑袋往徐沂凌的身后寻了又寻。没人,除了徐沂凌,一个人都没有。楚宁的脸蛋瞬间犹如胶原蛋白流失,活生生地垮了下去,在看到来者不是景逸时,她那些忐忑的庸人自扰通通成了真,她也是何其孤傲的一个人,竟也被景先生忽冷忽热的态度撩拨地不上不下。‘景先生到底喜不喜欢她’这件事的真相像是浓雾散开又聚集般地,反复碾压她一个人的心,她何曾也成了贪恋嗔痴的傻姑娘,身在其中,竟不知道自己有多不堪。徐沂凌担心地瞧着她,面容惨淡,一瞬间就如同脱了像。果然啊,再勇敢利落的女人,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变得蠢傻不堪。刚刚那一切她看在眼里,想必李景恒估计也看出了端倪,整这么一出,是想要激楚宁生气,然后放弃景逸吧?所以,在楚宁负气离开时,还想尽办法拖住景逸,不让他第一时间来跟楚宁说清楚。一人若不身在其中,便可永远上帝视角,徐沂凌飘飘然努力撇开自身,演技炉火纯青,根本不会让情感溺下一丝一毫真心。所以当她第一次看到景逸竟那般着急时,只觉爽烈。景逸越是急,就容易乱,那么晚上为他们准备的小房间里,才能拍出她想要的刺激剧情。“阿宁…”她走向前,揉了揉楚宁丢了魂的小脑袋,轻微的鼻息声,是被她恰当好处的哄慰给软到了。这姑娘怎么会这么好骗呢,她只觉着游刃有余,每一次对楚宁巧妙的靠近,都能加深楚宁对她的信任,而楚宁的信任,便是可以助推她成功的核心法宝。徐沂凌凝了凝嗓子眼,酝酿着自然的哭腔,仿若双生共情的眼,体贴地望着楚宁氤氲着雾气的眸,她怜惜地哄小姑娘,只说,“我们阿宁受委屈了,没关系,阿姐在,阿姐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