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灼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明明没有喝酒,脸上却像喝了就一样泛起了红晕,头昏昏然的,整个人都在状况外。
屋外头的人倒抽了两口冷气,如果不是互相捂住了对方的嘴,怕是要惊叫出声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谦人才松开了手。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局促,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本不想这么早说的……”
古灼感觉到他的大掌缓缓地放到了她的脑袋上,掌心有些烫,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他温柔的声音萦绕着她的耳畔:“我喜欢你,真心的,很喜欢。只要你愿意,我愿陪你和小宝走遍天下,在你喜欢的任何一处成家。你认真想想,想好后再给我回复。”
古灼觉得自己的魂都不在自己身上了,都还没来得及回复他,躺在小床上的小宝忽然就哭了。
“小家伙醒了。”司徒谦人率先把孩子抱了起来,轻车驾熟边走向外头边拍着,边不忘对古灼嘱咐道:“你快趁机多吃一些,免得稍后喂奶时饿着自己了。”
等他走到外面去的时候,古灼才如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僵硬地说了句:“要吃饭,吃饭,吃完了还得喂奶……”说完便无声地吃了起来。
颜清清和木朵儿在司徒谦人出去的时候慌忙躲到了柱子后头去,等他把孩子抱远了哄的时候,两只这才探出小小的头来。
“木朵儿……你捏我一下,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
“嘶……你真捏哦,疼!”
“不是小姐你让我捏的嘛……”
“啧,不和你贫嘴,走,我们去找你家夫人唠唠嗑去。”
俩人一个带着看戏的好奇,一个带着满脸的担忧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里。可也才叫了古灼一声,便不约而同地住了嘴,只因她们见到了无声吃饭的古灼此刻正挂着满脸的泪。
为什么哭?
古灼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心里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怎么都不得舒解。
有盈歌不在身边的难过,有自己隐忍的委屈,有对不住司徒谦人的内疚,有对司徒谦人的感激,还有……
“产后抑郁症。”颜清清敲着饭碗,非常笃定地点点头,“亲爱的你一定是得了产后抑郁症了。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怎么都有点难受?是不是觉得自己总是很委屈?是不是偶尔很想发狂?其实这是很多产妇产后都有的病症,只要身边的多人多点体贴多点关怀就好了。就比如司徒大夫吧,你瞧他那么疼惜你还对你告白了,你只要答应他就啊啊啊……木朵儿你掐我干嘛哦!”
木朵儿有些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觉得心好累。
古灼正在夹菜的手一顿,愣了半晌,“你们俩全都听到了?”
看她们笑得一脸尴尬,不用说都明白了。
“听到了也好。”古灼回神,往嘴里塞了一口菜,慢吞吞地嚼着,“我原本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们说来着,听到就好了,清清也不用天天假装在我面前骂盈歌了。”
颜清清嘟囔了一句:“我可不是假装的。老实说,一开始答应他瞒着你,我就存了一半私心的,能把你从女真那儿带出来也就只有这个机会了。虽然他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才送你走的,可是你看呀,这连生产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在你身边,我是怎么想就觉得怎么不值当的。”
古灼放下筷子,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没有马上回她的话。
木朵儿见她如此淡定,忍不住插嘴说道:“夫人,您真的要答应司徒大夫吗?”
颜清清连嚼菜都不敢嚼出声来,眼睛瞪圆了盯着古灼,就怕自己听漏了一个字。
“你们觉得司徒人怎么样?”
“他人可好了!”颜清清举手抢答,“温柔谦和又帅气,还懂医,有一技傍身,对你可谓有求必应,上得了厅堂带得了娃,这样的优质好男人到哪儿找呀。木朵儿,你可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哟!”
木朵儿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点点头应和了颜清清的话:“的确,司徒大夫是很优秀,无法挑剔他的好。”毕竟这半年多来的时间,如果不是多得他的照应,凭她们几个人外加个不谙世事的阿剌古,怕是活不过中秋的。“但是主人对夫人也是极好的,若果不是因为主人现在不在……”
“你也说了,他现在不在。”颜清清现实道,“他用了他以为对灼姐姐最好的方式保护了他,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灼姐姐愿不愿意呀?‘我是为你好’,这句话几乎成为了所有人子自私的人的伪装色,觉得这是对别人好的然后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了,还要求别人一定要认同他们做的就是件让人感动的好事,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让人不爽吗??”
这话掷地有声,字句铿锵有力。
古灼若有所思地盯着碗里的菜,默不作声。
“我……我……”木朵儿想了一会都没想到要如何回复,觉得她说的好像在理,但是怎么也不敢全部认同,急得小脸都红了。
“司徒人真的很好呢。”古灼似回复,又似在自言自语,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她便忽然起身离桌了,“小宝该饿了,我先去喂奶了。”走了几步,她忽然又折了回来,给了颜清清她们二人一人一个拥抱,真心实意地笑着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做的一切。这一路来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了。我知道你们一直对我都很好,许多事情也是真心为我好才做的,我明白。还有,小朵儿,你做的汉菜真的特别特别好吃。清清,你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女人,连力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可真是瞎了眼了。”八壹中文網
等她走远了以后,颜清清才带着嗔意地说了句:“都自己人了,干嘛说得这么客气嘛。”明明心里很高心的,可偏偏嘴角弯了弯,眼眶止不住地红了,“什么嘛,好端端地提那个臭连力干嘛,那个呆子,大笨蛋!”
木朵儿也眼眶湿湿的,感动之余,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清清小姐,有时候我是真的不懂你。你到底是希望夫人和主人一块儿呢,还是希望她与司徒大夫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