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突然来的这一手,距离不远的田荣,看的一清二楚,哪怕是对他的怒斥,也是在他耳边盘旋。
此时的田荣非但没有半点怒气,脸上反而挂着玩味的神色,在他身后站满了一排兵士。
这些兵士各个面露煞气,身上都沾着血,整个战船上,有着浓郁的血腥味,显然船上,经历了一场清洗。
王九说的基本是对的,田荣并不生气,因为王九寄予希望的战船里的反抗者,基本上已经被田荣给清洗了。
不仅是他的一师,其余的几师,此刻也发生着各种大清洗,唯独除了第二师。
对田荣来讲,他并非不想掌控第二师,但二师的人各个是刺头,而且很有主见,基本上是东州高层一手组建的,说是东州高层的人,一点不为过。
可即便很难掌控,对二师田荣还是明里暗里往里面掺沙子,但可惜,他还是有些低估了王九。
低估了这位不重视的老下级,本以为是个愣头青,但现在看来,在演技方面,并不弱他,甚至更甚一筹。
如果只是演技精湛,田荣也不会派人与其返回第二师,更重要的是,王九的当机立断,是让田荣诧异的。
不等他主动出手,便提前出手,甚至还鼓动了第二师其他战船的指挥长,一同逃离,显然王九背着他,早就和二师各战船的指挥长有联系,对他早就有戒备。
就等着时机一到,直接起事,从这些做法看来,王九有资格当他的对手了。
王九的当机立断,是田荣没想到的,但不代表这次的伏击宣告失败,其他其他几师战船,基本上被他掌控,除了少数了第三师战船,趁机跟随起事,其余大部分战船经过刚才的清洗,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之所以在路上动手,自有田荣的打算,倘若在水师驻地动手,很容易消息走漏,而且又靠近岸边,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能够掌控。
要是王九在驻地,像刚才那样振臂一呼,搞不好内战的水师会陷入僵持,所以,为了真正的掌控水师,完成苏康的任务。
在途中悄无声息的清洗掉那些反抗者,才是最合适动手时机,而结果和田荣想的一样,安插在各师的人,很快发挥了作用。
随着逐渐抵达了两州边境,半日时间,足够他们掌控各师的战船,只不过中途,冒出王九这个意外而已。
王九逃离,田荣并不着急,十分从容,水师不比陆地部队,在陆地上,可以借助各种环境逃离,四散而逃,很难将其一网打尽。
但如今,在偌大的海域内,几乎一眼可以看到头,就算王九的水师部队速度再快,但始终还在田荣的视线之中。
既然王九不愿死在码头,那便在追击途中将其歼灭,让这些叛逃者葬身大海,也不失一个好去处。
田荣目光打量四周,看着旁边各战船,露出升起的旗子,能够确定除了叛逃的王九等二师部队,东州其余几师悉数被他掌控。
他朗声道,“传本师长军令,二师主船指挥长王九,蛊惑二师官兵,妄图自立叛逃,为肃清东州水师之患,特歼灭这干叛贼,以还东州安宁。”
“除叛逆,杀王九!”
不一会,身后众人陆续响起诛杀王九的声音,不仅是田荣的这艘战船,声音传播,渐渐覆盖其他战船。
声势浩大,远远扩散。
王九在离去前,敢喊话攻心,这招田荣同样可以使得,而且如今双方已经离开了水师的驻地,现漂浮在茫茫大海。
只要能歼灭王九这支水师部队,后面谁又知道他是所谓的叛徒,真正的叛徒只有一个,就是王九。
只有胜者才配书写历史,这话对东州水师来说同样适用,所谓的内战,不过是剿灭叛逆罢了。
他田荣才是为了东州百姓,而王九是背叛东州高层的叛逆。
随着命令下达,已经掌控水师战船的部队,朝着王九所在的方向追去。
随着田荣的战船转向,一场来自水师的内战全面打响,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像似得到什么消息,上前一步,小声问道。
“启禀师长,距离此地不远的越州水师来信,询问我们是否需要援助,倘若需要,尽管开口。定协助东州水师,平定内乱。”
听到这话,田荣刚才还淡然的脸色,明显有着几分难看。
越州水师的来信,看似是好意,实则就是浓浓的嘲讽,别看田荣是越王府的旧人,但越州水师中的高层,同样如此。
同为一府之人,私底下自然有竞争,而田荣离开越州身边多年,一直默默隐藏在东州。
这么几年下来,哪怕做到了东州水师高层,也替苏康出了大力,但这些不足以让越王府的同僚,对他赞赏有加。
特别还是双方都是水师高层,那就更有竞争的意思,谁都想成为大凉第一水师,谁也不愿当老二。
所以,所谓的善意,田荣压根就不屑,他太清楚越州水师那些家伙安的什么心。
这次他反水,除了给苏康提供支持,更同样的还是替苏康掌握东州水师,这才是他真正的任务。八壹中文網
至于什么西进入中州,打进内部,配合苏康左右夹击,纯属就是诓骗王九的。
对苏康来讲,拿下南州远比中州更有价值,而南州一战,主攻是越州水师,加上陆地的联军,这两股兵力瞬间就达到十万人。
至于他,只需要彻底掌控东州水师就行了,王九的出现,不算是个意外。
本身就是想将他们骗到两州边境海域,将其剿灭,只不过王九太滑头,稍微打了他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还是能够掌控的。
要是真接受了越州水师的援助,那才真是打他的脸,也是打东州水师的脸,田荣可不想将东州水师带回献给苏康时,还带着一个老二的名头。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侮辱,要是连王九都拿不下,更没有脸面去见苏康。
田荣冷声道,“回信,就说,越州水师的好意,本师长心领了,但这怎么说都是殿下交给本师长的任务,而且属于东州水师的内政,就不需要外人插手。”
“有时间看戏,不如尽快出动,要是耽误了殿下的任务,什么后果,就不用本师长提醒了。”
告知一番后,田荣亲自指挥主船。浩浩荡荡对王九展开了追击。
双方你追我赶,平静的海面上,时不时有着浪花升空,海面发出沉闷的声音,那是战船上的投石车发挥的威力。
王九已经撕破了脸皮,田荣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可能会劝降,将其歼灭在两州海域,便是王九连同二师官兵的最后宿命。
随着战船靠近,半空中,时不时飞过燃烧的箭矢,双方瞬间爆发大战。
虽然声势浩大,但毕竟是海战,海战不像陆地,这种远程攻击,哪怕击中了,也不一定就能立刻击沉。
想要分出胜负,时间不短,会很长,整个海域,都充斥着沉闷的爆炸声,同时夹杂着双方兵士的厮杀,半空中,时不时升腾着缕缕白烟,看上去十分激烈。
与此同时,距离双方激战约莫一两海里之外的海域,越州水师的战船,一艘艘的漂浮着。
其中一艘主船上,几位越州高层,听着手下原封不动的汇报,他们的脸色都带着些许的冷意,而后冷声道。
“哼哼,这个田荣,真以为得到了殿下的信任,就自以为是?不就是当内应当久了,最后成功掌控东州水师,这种内应谁都能做。”
“就是,从不启用,也从未传出任何信息,一心潜伏,说是辛苦,我看辛苦没多少,享福倒是不少,还真自己当个任务了?”
“没错,这才只是东州水师的师长,就如此狂妄,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这要是见到殿下,在把任务一交,尾巴不得上天。”
几位越州高层,显然被田荣的原话给气到了,如果不是有要务,说什么也得给他一点教训。
几位的义愤填膺,其中一位领头的,却是很平静,待几位同僚说完,而后道。
“田荣有他的傲气很正常,没必要和他打嘴仗,他不是狂吗,那就让他狂,我们来此不过就是看戏的,既然他不接受我们的好戏,那就让他自己慢慢对付吧。”
“我们的要务就是迅速南下,配合陆地联军,速速拿下南州,一旦南州被拿下,论功绩甩田荣好几条街。”
“别看田荣信心十足,兵力占据上风,但想剿灭这伙有准备的第二师,怕没那么容易。”
“这第二师,我可是和他们打过交道,特别是那个王九,能够以中层军官的身份,担任整个师的主船指挥长,此人不可小觑。”
“这战的结果,无非两个,没能剿灭王九,那就以死谢罪吧,如果拿下,没有我们的帮助,伤亡肯定不小,时间上自然会耽误,到那时,田荣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就是轻视我们的代价,呵呵,我们走,让田荣在这个慢慢和这个王九耗着,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