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砚蹲下来,她握着魏氏的手,轻声说道:“母亲不要担心,既然先祖托梦给女儿,那就是上天也不希望我们林府一门枉死,我们一起想办法,会熬过去的。”
当年林昔珞的生母韦氏去世后,大夫人完成韦氏临终前的哀求,将林昔珞养在主母名下。
不管怎么样,在林昔珞心里,她是想保全林府的。
林羽砚既然来了,她会帮林昔珞完成她的心愿。
魏氏彷徨的看着她,嘴巴发抖说不出话来。
她依然陷在天塌的恐惧中,祖先显灵了,难道还会有假吗?
真的没有想到,一直将林府世代忠烈挂在嘴边的圣上,会如此绝情狠毒!
魏氏用力的抓着林羽砚的手,不明白四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大胆无惧了?
林羽砚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慢慢安抚着大夫人,魏氏许久才镇定下来。
“我们……需要如何保全性命?”
林羽砚说:“可能需要母亲牺牲一些,现在就派人快马加鞭给西南前线送出家书,说母亲身子不适,已致神志不清,食不下咽。”
“用一些您和父亲才懂的秘语,劝父亲想办法上交兵权回京,不管前方战况如何,先上交兵权回京!”
“过几日的围猎,母亲借口身子不适需要长姐近身照顾,千万不要让长姐离开定国公府。”
“在府里也要增派护院,将郊外庄子的家丁都调回来,可疑人物一律不得进府,直到父亲回京,我们才能稍稍安全些。”
魏氏点着头,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心也突突的跳不停。
林羽砚扶起她:“母亲,我们先去写家书。”
魏氏突然抓着她的手腕:“装病那是欺君之罪!太医院会派太医来诊治,若是装病东窗事发,怕是会走漏风声,让皇上早一步下手……”
林羽砚看着魏氏的眼睛,“母亲,您相信我吗?”
魏氏说:“我相信祖宗显灵!可太医院不是形同虚设……”
林羽砚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道:“母亲,这些是安眠药,您吃一片可以沉睡三个时辰左右,每天吃不要超两片,吃了就算针扎都不会醒的,太医绝对无法诊断您是何种病症。”
魏氏的脸更白了些,“这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林羽砚说出自己早已编好的说辞:“这是泽丰国的药丸,我以前睡不着也会吃的,若是量不大,副作用很小。”
今天早上化妆时发现化妆箱里夹着几片安眠药,她以前工作压力大会吃一些,没想到仓促带了过来,算是派上了用场。
魏氏没有说话,她盯着安眠药,犹疑不决。
林羽砚清楚她有顾虑,每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吃别人给的药。
她道:“若是母亲担心,我现在就吃一片,反正时辰还早,我现在吃了,过几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林羽砚说着就要打开吃一片,魏氏按住了她的手。
“我信。”
林羽砚放心了,跟聪明人交流果真省事。
她叮嘱道:“此药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了,记住,每天最多吃两片,吃完后二刻钟左右会有作用的。”
她将小盒子放进魏氏的袖口中,扶着魏氏出去,在走出门口时,扔下自己的发钗。
走到小苑路中,林羽砚摸了摸发髻,“我的发钗不见了,李妈妈,你扶母亲回去,我去寻寻。”
李妈妈见大夫人魂不守舍的样子,哪里顾得上四小姐,应一声就扶着大夫人走了。
林羽砚原路返回祠堂,她捡起发钗,再去祖宗牌位后拿回小型录音机。
离开祠堂前,她虔诚的拜了三下:“各位先人,小女今天冒犯了,实在是别无他法,望先人谅解。”
她走出祠堂,待门关上后,案面的香火又掉下一截灰,一阵风不知何处而起,垂在空中的灯笼亮了起来。
后院,魏氏房中,林宛南忙着给母亲砚墨,不解问:“母亲不是说过无事不给西南营中送家书吗,生怕扰了父亲带兵行仗。”
魏氏的手还在抖着,六月的天时,竟像冰一样冷。
李妈妈给夫人端茶,她手一碰就惊道:“夫人,手为何这样凉?”
魏氏道:“没什么,你们出去罢,我想想家书该如何写。”
林宛南心神不定的出了房门,她问李妈妈:“母亲在祠堂里发生何事?说是和四妹妹一起去拜祭,也不让我和二弟同去。”
李妈妈也不知为何,“大夫人从祠堂里出来,就是如此了。”
林宛南抬步去找林羽砚,转了两道院门就看到她过来了。
林宛南将她堵在路上,“四妹,我念在血脉之情唤你一声四妹,可你为何时时给母亲惹事!”
“你和母亲在祠堂说了什么?母亲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定是被你气着了!”八壹中文網
林羽砚说:“我没跟母亲说什么。”
她见旁边有一座亭子,道:“长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宛南和她步到亭子中,“你说。”
林羽砚拉她坐下,她抓着林宛南的双手,“长姐,今天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下来。”
林宛南被抓着手颇是不自在,她虽和四妹不算翻脸仇人,可四妹自小就爱惹事,自己也常训斥她。
她和四妹的关系,不至于这般亲密。
这个四妹,好像真的如街上闲人传言那般,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