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梅赫南点头同意,梅湛平一张老脸乐开了花,又殷勤地给梅赫南沏了一杯茶,感慨地说道,“唉,有你这么个能干又顾家的儿子,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算安心了。”
梅赫南低头喝茶,并未接话。
此时,茶室的门被敲响,传来管家汤浮生的声音,“三爷,人到了。”
话落,梅湛平便站起身,拖着一条跛腿去开门。
门开,梅湛平视线内便出现束建设那张满脸堆笑的脸。
二人之前见过面,所以此刻并不陌生,梅湛平立马上前向着束建设伸出手,“束总,欢迎欢迎,来来来,快进来,快进来。”
束建设微笑着礼貌地伸出右手和梅湛平握了握,便将视线转向自己身后,“来,可心,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梅家的三爷梅湛平。”
站在束建设身后的束可心仍是木着一张脸立在原地,垂着双眼直直盯着地面,根本就没看梅湛平。
束可心这副模样落在梅湛平的眼里,却是一副羞怯与拘谨的模样,皮肤白皙紧致,身材纤细,可人的模样看上去惹人怜爱不已,虽年纪不大身上却透着别种风情,尤其额前那几缕青丝,更是显得整个人妩媚多姿。
梅湛平一时间竟然愣怔了,视线落在束可心的脸上好一会儿不愿移开。
束建设却是很有深度的一笑,拍了拍梅湛平的肩膀,“梅三爷,咱们先进屋聊?”
梅湛平一听,换了一副表情,略带了些谄媚,“束总,可是不能叫梅三爷,您叫我湛平就行。”
束建设哈哈一笑,点着头道,“好好好,湛平。”
梅湛平喜笑颜开地将束家父女二人请进屋内,看向梅赫南,“赫南,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束氏企业的董事长束建设,这位是束家的千金束可心。”
梅赫南绷着一张脸,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自顾自地沏茶饮茶,看上去清高而冷峻。
梅湛平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根本就没注意到梅赫南的表情,依旧热情地向束家父女介绍,“束总,束小姐,来来来,这就是我们梅家的大少爷梅赫南,我的侄子。”
而此时的束可心在听到梅赫南名字的那一刻,便猛地将头抬起,一张脸由红到白再到青,不断变换着色彩,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离自己大约有两米之遥的梅赫南,心中似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何种滋味,在心中不断地翻腾。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遇到梅赫南。
此刻,她觉得数以万计的羞耻感犹如万马奔腾一般直直地向她冲来,顷刻间便将她践踏的体无完肤、羞愧难奈……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是的,她想逃。
逃的越远越好,逃到一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哪怕荆棘丛生,哪怕龙潭虎穴,哪怕生而为奴,也好过此刻无尽的羞耻……
而束建设像是知道束可心内心的想法一般,伸手用力地将束可心的胳膊紧紧地拽住,又将视线投向梅赫南,“梅总,久仰久仰。”
默了片刻,梅赫南视线从茶杯上转移至束建设的脸上,脸上是意味不明的表情,轻轻扯了下唇角,便缓缓地站起身,又将视线转至梅湛平,“三叔,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完,便迈开长腿走出了茶室。
未曾看束可心一眼。
“哎,哎哎,赫南,赫南……”梅湛平拖着一条跛腿追到了门外,直到看到梅赫南的身影消失在他的别墅里,他才兀自地叹了口气,默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回到茶室。
直到从梅家出来,束可心都像一只被父亲随意摆布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让喝茶就喝茶,让吃饭就吃饭,夹什么菜吃什么菜,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碟子里的菜全都是梅湛平给她夹的。
自己费劲心思才算计到手的初恋,不过刚刚在一起不到一天便分了手,三年后再相见,才发现他竟然是自己最想嫁的男人,当自己又千方百计想要与他再续前缘之时,他告知自己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而明确地拒绝了自己,而今……自己竟然和他的三叔相亲?
这无比讽刺又该死的缘份,她一点都不想要。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慢性毒药一样不一会儿便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令她几乎发疯发狂,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不管不顾地向着门外飞奔而去……
蒙蒙细雨之下,她乱了头发,跑丢了高跟鞋,赤着脚跑出了梅家,顺着栖华山一直向山下跑去,完全像一个疯子。
梅湛平拖着一条跛腿,顾不得小雨淅沥,一拐一拐地追了上去,可他又哪里追得上一个几乎要发了疯的女人?
随后追了出去的束建设,拉住了想要继续去追的梅湛平,“湛平,别追了,我会去把她追回来的。”
梅湛平头顶细密的雨丝,紧抓着束建设的胳膊,直喘着粗气一脸焦急,“束总,你可一定要把可心给追回来,不能让她受一点儿伤,听到了没?”
束建设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梅湛平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安慰道,“湛平,你放心,我定会让可心安然无恙的站在你的面前。”
梅湛平也拍了拍束建设的手,似是托付重任一般,冲着束建设重重地点了点头,喉中似是被什么给堵着一般,哽咽着,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
“束总啊,你有这么好的女儿可真是好福气,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疼她的。”
闻言,束建设的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好好。”
第二天,梅湛平便欢欢喜喜地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到了束家,束建设和甄美艳夫妇心里乐开了花,像迎接贵宾一样将梅湛平给迎进了家门。
正要出门的束秉心扭着肥胖的身躯,睨了跛着一条腿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梅湛平一眼,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便出了家门。
甄美艳见状,急急地向梅湛平解释,“湛平啊,你别介意,这小子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身高定西服的梅湛平却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哎,束夫人,不碍事不碍事的。”
直到三人在沙发上坐下,互相客气了一番,梅湛平瞄了一眼二楼,才开口问道,“可心呢,不在家吗?”
束建设急忙解释道,“在家,在家,就是昨天淋了点雨,有点感冒,所以今天就没去上班,在房间休息呢!你等着,我去叫她。”
一听束可心感冒了,梅湛平急忙拦住束建设,“别别别,她感冒了就让她好好休息,我呢,也就是来家里坐坐,认认门,也没什么大事,这以后日子长着呢,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