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南柒,梅赫南先是愣了一下,既而停下脚步。
他并不知道木南柒兄妹三人以及秦亦铭如今暂住晋家,便轻蹙着俊逸丰朗的眉眼,问,“是好巧,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木南柒眨了眨眼睛,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梅赫南,唇角弯弯,笑的明媚,“茶苑装修,我们现在暂住在晋老头儿家。”
说完,也不等梅赫南回话,便扭头看向晋小染和木南玖,“你俩不是说困了吗,回去睡觉吧!不用陪着我了。”
晋小染:“……”
南柒姐,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刚才是谁非得求着她俩陪着她散步的?
木南玖闻言则是一脸淡定,非常顺从地说了声,“哦。”然后便拉着晋小染直接转身走了。
晋小染则是万分不情愿,拐过弯就挣开被木南玖拉着的胳膊,嘟嚷,“南玖,你都不担心南柒姐的吗,就这么把她扔在那儿了?”
木南玖一副你真是少见多怪的表情,直视着晋小染的眼睛,很是认真,“你不是困了吗?走,回家睡觉去。”
晋小染摇头,“我不困。”
木南玖坚持,“不,你困,你必须困。”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晋小染就往山下走。
“哎哎哎,南玖,你都不怕梅赫南那个家伙占南柒姐的便宜吗?”晋小染十分不放心。
木南玖摆出一副你错了的表情,嗓音低低地,“你想错了。”是阿姐想占人家便宜。
二人走后,坐在轮椅上的木南柒便仰头看向梅赫南,嘟着嘴抱怨,“那两丫头,这才照顾我几天,就嫌我烦了,现在的孩子真是没有耐心。”
梅赫南则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光中却是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见梅赫南没有回应,木南柒也不觉得尴尬,依然笑意盈然,继续开口,“梅赫南,还是你陪着我散会步吧,我天天在家都快闷死了,好不好?”
不知为何,心里是想着直接拒绝木南柒此番要求的梅赫南,看着木南柒仰着的如眉如画的小脸,明媚清亮的双眸,一副期待着他同意的小表情,没有丝毫掩饰之意,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纯粹而真切,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那颗原本清冷淡漠的心忽然有些异样。
这么想着,梅赫南便这么说了出来,“好啊!”
木南柒闻言,大喜过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与惊喜之情,伸手拽着梅赫地的衣角,眸中清亮无比,就连声音都带着跳跃的灵动与乐活,“真的吗?”
这样的木南柒更加令梅赫南不觉间唇边漾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真的。”说完,便走到木南柒身后,双手推起轮椅,向着山下走去。
皓月当空,星子满天,夜色无边,静寂安然。
梅赫南就这样推着木南柒缓缓地走着。
两人都很安静,静默无言。
坐在轮椅上的木南柒唇角的笑意一直不断,开开心心地坐在轮椅上,脸上是很享受的表情。
原来,即便这样安静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单独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就连散步竟也是这么的开心愉悦。
木南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右腿,不禁忧上心来。
唉,早知能有和梅赫南这么单独呆在一起的机会,她就不装什么瘸子了,真的好想一把扯掉那该死的石膏……太耽误事儿了。
听到木南柒微微的叹气声,梅赫南垂眸看了一眼木南柒的头顶,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木南柒则是摇了摇头,心情不悦,“没事。”
看了一眼穿的单薄的木南柒,梅赫南停下脚步,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轻轻披在木南柒的身上,也没说话,推着轮椅又继续走。
木南柒则是被梅赫南此举给恍了神,心口处那颗心呯呯呯地乱跳个不停,就连呼吸都几乎都要凝滞了。
身后披着的风衣上有着梅赫南清洌好闻的气息,直直地往木南柒的鼻孔里钻,这种异样的感觉令木南柒新奇不已。
尽管她感知不到冷与热,但梅赫南这般行为却让她的心中感到温暖不已,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全身的血液被一股暖流包裹着,似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以及每寸肌肤都浸入了梅赫南独有的气息,充盈而温热。
坠入人间这二十多年以来,她向来活得没心没肺,随性而洒脱,也从不苛求过多。
而就在此刻,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点贪心了……
三年前,望梅山顶悬崖边初遇梅赫南,她不由控制的心动,甚至都没想过长久。
三年后,再相遇,她才发现自己那颗心还是不由她控制,便想着以身相许,想着能长久地和他在一起。
而今,就在此刻,她才猛然间发现,比起长久,她更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能时时刻刻地和梅赫南在一起,看庭前落花,品人间百味。
尽管,她不知自己能在这人间存活多少年。
但她想,至少在有限的这些年里,她想要梅赫南时时刻刻相依相伴……
梅赫南自是不知木南柒的内心所想,只是忽然感觉轮椅上的木南柒有些异样,
但又不知是为何,遂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了句,“怎么了,还是很冷吗?”
梅赫南轻软却温情无比的语调,令木南柒原本有些落寞的心思再次荡起涟漪,敛起心绪,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冷,谢谢。”
“不用谢,”梅赫南又继续推着轮椅向前走,“我答应过秦亦铭会好好关照你的,如今你受了伤,原本就是我的过失。”
感受到梅赫南语气里的内疚与自责,木南柒便觉得有些余心不忍,抿了抿唇,尽量微笑,便侧过身仰头看向梅赫南,恢复了一贯的爽朗与随性,“怎么?难道你还打算把我天天带在身边关照吗?”
听出了木南柒语气里的促狭之意,梅赫南唇间带笑,心情一下便好了起来,伸出手给木南柒整理一下身后披着的风衣,并没正面回答木南柒的话,“你都不怕冷的吗?每次见你都穿得很单薄。”
“南柒,”
未等木南柒回答,一声熟悉的嗓音便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在这静寂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