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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杀生(1 / 1)

杀生战术,战术最优之选候选。奉行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信条,围城之后,不求破城,只是单纯杀敌,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断开这座城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逼得敌军到最后无兵可战,无丁能见,放眼望去,那些残存的不是老弱妇孺,就是趴在粮草上的蚁虫。这战术,放在几十年前,几乎是北方的例行战术。因为南方军队分散太乱,各自为战,时常有人攻下一两座城池,就划地为王,号召民众来投。结果还没达到扩张的目的,给别人遮风挡雨,这座城就会被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北方军队给团团围住。随之而来的,是每天都会到来的一次攻城,时间不定,有时在白天大军来袭,又有时候在夜晚摸黑杀人。防不胜防的进攻,逼迫着城内所有人的精神。他们没办法睡觉,吃饭更是一个乱字。最快只需要小半个月,这城内的人,死的会是最幸福的一类。剩下的,只会在无力和绝望里看着城门被轻易推开,进来几个士兵,用看畜牲的眼光打量一切,然后带来双方都觉得多余的清洗。这战术,根本就是消遣娱乐的一类。靠着兵力来压人,北方人一贯的作风。“老徐啊,咱们手上的兵,已经不是太多也就罢了。现在让我担忧的,是咱们没什么人,可以来统领军队作战啊。”

耶律定歪嘴说着,语气颇为惋惜,手里驻着剑,身子挺直,站的笔挺。嘴上说着,身子都把自己完全给卖了。这个人一如既往的看不透,跟团雾一样。徐林生颔首,答了句:“现在主力都份到北方冻土上,希望他们可以顶住压力,完成三月之期,这样一来,南方困局自然可解,现在,我们直接这样撑。”

撑吗?耶律定叹口气,大都内的食粮,已经不足忧虑,一时半刻也不会破城。活生生的消耗战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时机。北边的战局,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把这边的情况掣肘成这般地步。真想问问他,挑开了问问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到底在算计什么。但总感觉会一不小心就先他一步开口啊,那时候可就没什么意思咯。是吧,老徐。耶律定回头,笑了一声,表示赞同。他等了下去。姓徐的老家伙也等了下去。距离三月之期,还有那么三十多天。也不知道,北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按照预期中的发展。也不知道那些个家伙,到底过的如何。南方,一座临近天北山脉的城池当中,正值中午时分,家家户户皆是升起炊烟,准备饭食,来填补一早的劳动消耗。城主府上,也是一样,足有一户人家占地的厨房正热火朝天的运作着,家仆众多,基本都是大锅饭的这里,用水量巨大。时不时的,就需要打水补充。“跑腿的,没水了,快去打水!不然这锅汤烧干了可就让你把锅底吃了!”

大师傅的咆哮穿过一切噪音,砧板的,灶台的,蛮狠地进入嘴角淌下口水的年轻人耳里,吓得他一个激灵,拿起水桶便撒腿跑到水井边上,把桶丢进去,拉动绳索准备盛满水之时,他有些嗡鸣的耳中,居然传来一声闷响。这响声,不应该啊?年轻人探头看下去,井里的水流,消失了?露出底部的光滑河道,被阳光照着,还能反射几缕光。年轻人发懵,怎么能没水的,活了十几年没见过这种情况。迷茫间,他身后又是传来大师傅的催促,喷出几个脏字,骂的难听,显然是火上心头。年轻人一个慌乱,发现河道旁边,还有几个水坑,便急忙将桶甩过去,不管多少,盛起就好。他一手一桶,一路小跑到大师傅身边,交还水桶。工作这样磨叽,大师傅又得啰嗦一阵,等说完了,可能连饭都吃不到。年轻人有些担忧着,低下头去,等着大师傅的呵斥。但师傅久久无言,蹙眉盯着桶中的水,问道:“小子,你这水怎么回事。”

“啊,井里的水突然没了,河道都露出来,我看着旁边有水坑还有一点,就拿出来用了。”

大师傅扯下帽子,颇为忧虑,对年轻人说:“你拿着两桶水,去右边书房,找师爷看一下,有问题。”

“啊?”

跑腿的愣了,满脸慌张,没想到趁急打的水,能让自己丢了工作。正想争论几句,二人背后传来两声笑语,明显是在交谈,心情正佳。侧目看去,可不正是城主的师爷。年轻人慌了,直接跪倒,大声认错,引起二人的注意,转头看到这边。大师傅二话不说,提起水桶,来到两人面前,指着水桶说:“二位,你们看看这水,是井里的。”

师爷一嗅,眼神当中攀上几丝惊恐,冲着城主说:“血味。”

血味?城主刚迟疑片刻,又是发现师爷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这阴云形状,有点眼熟?城主向后一望,还未开口,脑颅中便是被数根箭矢射了个通透。众人惊魂未定时,一道赤红身影,带着浩荡巨力,踏上了城主的身子,压进了地里,化作一摊血泥,溅射到众人脸上。连番攻势,几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城主就已经变成了碎肉骨渣。师爷刚要喊出声,一只手掌捏住他的脸颊,发力一按,下巴就已经变成一个口袋,兜住骨头。这师爷还未叫喊出痛,手脚一轻,脑袋一沉,又是整个人压进了地面,没了气息。那一道身影,做完这一切,迅速飞上高空,踪迹再无。大师傅咳嗽几声,拉起年轻人,喊道:“城主?师爷?!”

他走出几步,踩在了碎肉血泥之上,脸都发绿。不远处,几个士兵又快速跑来,给大师傅说:“看见城主了吗?敌军攻城了!”

攻城?城主已经在自己脚底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瞬之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大师傅兀的抬起头来,看向城主殿楼顶。那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独臂,持弩,叼着一根烟草。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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