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等待了一日的战报,可算是送到了徐云落的手上。甫一到达,他就让卫兵去寻找宗玖过来商议,但等他们出发之后,却是迫不及待就拆开军报,仔细查看。果然如此,敌方这一次的动向,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在这一个月时间里,这敌人居然行动的如此迅速。这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于后方啊。不一会,宗玖大步前来,好在这宗玖虽然声名远播,但熟识之人不多,也不跟自己父亲一般抛头露面,那些新来的士兵,都没有人把他认出来。对于老兵,可能也不会想多嘴吧。徐云落看着他进入的身影,将军报递过去道:“宗帅,敌方果然对大都下手了。”
宗玖点头,接过军报一看,不禁啐出声响。这军报,有问题。“敌方这袭向大都的总共兵力,根本不及他们全部军力的一半,他们就如此自信?”
宗玖说道,转念一想,敌方这自信,的确是有。“咱们连年征战在外,对南方的消耗的确太大。”
徐云落愧疚道:“不过也好,他们分出那么小一部分军力去打大都,只能表明大部分军力还在我们这里,只要能打下要塞,然后攻下几座城池,大都的围困自然就能解开。”
徐云落看向宗玖,自己真正想说的,可不是这些个东西。“嗯,但这封军报,让你安心了吧。”
宗玖笑着说,这小子现在最想看见的,就是现在这一幕了。此话入耳,徐云落笑了,笑的肆意。这小子好像真的变傻了,傻得不止一两点。宗玖想着,无奈放下军报,又敲了一把徐云落道:“行了,放纵一会可以了,军情确认的话,今晚上我们就行动?”
徐云落眼瞳转动,摇了摇头道:“不,还欠一点东西。”
他走出营帐,又是不知道去做个什么,只在风中留下自己的叫喊,传入宗玖耳内:“今晚上照常行动,由拓跋正指挥,麻烦你了啊!”
宗玖看他一骑绝尘,终于开始有些对这小子摸不着头脑。他脑子里的玩意,真的没有驱除完全吗?还是说徐林生的那封家书里,有点猫腻。此时,要塞当中,宇文离登临城墙之上,眺望远方。一日时间,从询问到最近的军务之后,自己就没有安稳过。二哥他们不知为什么突然袭击南方,按理说敌方那种准备拼死一搏的做法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怎么就突然就此撤退。虽然说保持这种平衡状态,对战局有利无害。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敌方会就此撤退。自己也还没死,那小子应该也知道不论怎么搞小动作都不会有太大作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他自信。拓跋正?还是宗玖?对上拓跋正,自己很有自信,就算这伤依旧没有好转。但对上宗玖,自己的信心,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对方那小子不可能将宗玖唤醒。不,还是谨慎点吧。宇文离打了个哈欠,就此决定准备固守不出,就算是敌方撤退也不会动弹一兵一卒。可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城墙之上,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他心头火起,本来到城墙上来就是寻求个清净,这帮家伙,怎么这样咄咄逼人,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被杀头吗?统领们寻到宇文离,高声喊道:“将军,就剩两日了,敌方现在撤退迫在眉睫,肯定无暇顾及我们,现在出兵是大好时机啊!”
宇文离忍不住了,朝着他们吼道:“你们怎么就确定不是敌方计谋,敌方不会有什么猫腻。”
他指着前方要塞:“你们要想打,创下自己的功业,就自己去,不要带着士兵去送死!”
宇文离青筋暴起,正想着继续说下去,却是突然听见城门之上,那些守卫的士兵有些许异动。什么情况?敌军打来了?宇文离探头看去,是敌人没错,但那副模样,好像不是来交战的,还有那种狼狈,更不是来求和的。投降的?宇文离疑惑了,打了这么多年仗,自己可是真没见过南方军队有投降的人。不再去管那些个聒噪的将领,宇文离翻身下墙,去到城门之上,看着那几个十足狼狈的士兵。守卫喊道:“你们几个,来到此地有什么目的!”
士兵一腔惊慌,不断环顾,朝着城门之上点头哈腰,手上动作不停,跟拜神没有什么差别。他们蓄足了劲吼道:“各位同胞,我们是被强征的北方人啊!这一次撤退,他们又得在我们的家乡鱼肉百姓,我们是真的忍不了了,特来投诚的!诸位同胞,你们开门啊!再不开门,后面的追兵可就要来了!”
话毕,他们的嗓音都是带上几分沙哑,宇文离仔细看去,这些个人甚至眼角都有泪花了。至于追兵,他抬首一看,远方的确是出现了些许烟尘。他对着周围士兵说:“先放进来,严加看管。”
旁边士兵应答,就赶紧打开城门,让这几人进入要塞。宇文离亦是转身,走下城墙,准备去向那几人问话,结果那几个将领又是跟苍蝇一样凑上来,不对自己说,而是底下互相交谈着说:“这敌人都投降过来了,看样子军心都是动了。”
“没错,这一次的战机,必须把握了。”
“就是怕咱们的元帅,还是不敢出战啊。”
宇文离叹息,战纹几度闪烁,却还是压制下来。忍一忍,就这三天了,三天只要能守住,自己就能撤退了。等到那时候,这帮王八蛋一个都不能少。他看向城门通道那边,一片嘈杂,那些投降的,好像还挺“受欢迎”。还未走过去,宇文离就是能够感觉到一股子冲天戾气。那些投降的,一个个声泪俱下,好像许久没看见过人,身上更是伤痕无数,就在那大声哭喊,拉着身边的士兵,发泄着自己的痛苦,宣泄出自己在南方军队中的非人待遇。更是大骂南方几个将领,说他们不得好死。这么大怨气?宇文离眉头一跳,感觉到一丝不对,周围士兵的气氛,正在悄然改变。自己可以不去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投降,是不是真的北方土著。但这些个士兵,他们可不会管。想到此处,宇文离不经感觉脊背发凉。